陳微然獨自起身溜進了洗手間,發現洗手池旁有了新的牙刷和紙杯。
她對著門外喊了一句:“牙刷可以用嗎。”
“當然,給你準備的。”他一邊喊著,一邊走回了房間。
習慣性地在門口摸到房間頂燈的開關。
遲疑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來。
平日裡昏暗的台燈,杵在這陳設簡潔的房間中多少有些淒涼。
而今夜似乎隻有它,才能留住那一縷縷旖旎的氛圍。
“你要開燈麼?”陳微然發現了他細微的動作。
“不用開。該睡覺了。”
她停下了手裡拆牙刷包裝的動作,注意力不經意間全部落在麵前隻穿了條運動褲的身影上。
她曾經猜測梁以恒每天忙著學習代課,找不到固定時間健身,偶然間摸到些堅實的肌肉,也隻是因為他沒什麼贅肉。
可是現下借著洗手間的鏡前燈,原先若隱若現的線條好像清晰了不少。
她帶著驚訝,沒忍住多看了幾眼,不知道仔細看看會不會更明顯。
他自然也注意到對麵躲躲閃閃在放火的眼神,正肆無忌憚地在自己腰間遊離。
“還是說。”他整個人撲到了她身上,她下意識後退,倚在了洗手台上。
失控的後腰卻被他攬住了。
“你今晚不想睡了?”低沉的嗓音在耳邊燃燒,她瞬間失去說話的力氣,輕輕哼著否認。
“嗯?”他假裝沒聽懂,又輕聲問著。
“睡。”她緩了緩,說出句完整的話,“你明早要坐飛機。今晚要好好休息。不折騰你了。”
呼吸節奏終於平穩下來,她也直起了腰,趁他還嘴之前,看著他被自己擊得渙散的眼神,伸出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得意地甩出一句:“等你回來的。”
然後以要刷牙要上洗手間為由讓他在外麵等。
他帶上門之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再說,說話算話。
她瞟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差三分鐘九點。對於平時作息混亂的然姐來說,離想睡覺的時間其實還早。
可當她洗漱完畢,躺到他身旁,聽他輕聲說晚安的時候,忽然獲得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放鬆感,困意也隨即席卷而來。
以前聽說,人和喜歡的人睡覺,會有踏實感和滿足感,入睡也會變得容易,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她已經喜歡上他了嗎?她不確定。
隻是他的絲質睡褲蹭上她的皮膚,某根神經好像又悄悄醒了。
算了,明天要趕早班機,不逗他了。
否則不確定要怎麼收場。
於是把搭在他小腹的手往側腰挪了挪,在令她安心的氣息中沉沉睡去。
而三英裡以外的她家客廳,好戲才剛剛開始。
周清和下午的三個taco根本沒吃飽,於是又點了相同口味的比薩。
原先點比薩總會加幾樣小吃,那其實都是陳微然愛吃的,而他對炸物沒那麼大興趣。
今天她不在,也就不必點了。
電視裡演著國產劇,古裝劇沒更新,所以他又隨手找了部現代劇。
開頭就是一對同居已久的情侶,在狹小的出租屋中兜兜轉轉。
他忽然覺得偌大的客廳帶給他一陣空虛。
不過是少了一個人而已,不過他堅決不會承認是這個理由。
不承認歸不承認,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品味起她昨晚說的話。
還有她提到的Jessica。
最主要的是她提到要喊Jessica來喝酒,Jessica表示還挺想來的。她當時的眼神極為真誠,不像是編來試探她的。
所謂交往很久的二人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風吹草動,都能被對方輕易發現,就因為太熟悉了,大概就是如此。
他手指握著下巴,想著去年夏天把自己罵得狗血噴頭的Jessica。
她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而不甘心嗎?他自信地猜測著。
於是決定拿起手機試一試。
他又點開了昨晚就悄悄看過的頭像,是Jessica凹凸有致的背影。
然後發出簡短的兩個字。
“喝酒?”
不是沒彆的話說,而是如果說的太多,特地邀請的意味太明顯,她還不拽上天?
之後的局麵可沒那麼好拿捏了。
這句不鹹不淡的問句,就像是隨口一問的群發。
Jessica自然是知道他家常年組酒局,若是有一天州立大學被評為什麼全美十大party school。這裡麵絕對有他East Ln周哥的功勞。
況且有陳微然昨晚的鋪墊,他怎麼看也不像個主謀。
信息發出去,他便把手機扔到一旁,拿起遙控器快進了電視劇。
他沒耐心看這倆人圍著柴米油鹽的細碎日常。
區區幾分鐘,Jessica不出意外地上鉤了。
“現在?”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