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紫檀0.5 蕭恩葵……(2 / 2)

不過往事 火澤睽 6076 字 8個月前

那一刻蕭恩葵是恍惚的,直到後來再和胡鞠她們聊起尚雨閣時,胡鞠說她笑得眼睛都快沒了,那句回答也是溫柔得根本不像平時那個粗枝大葉的老蕭了。

雨閣是隔壁班的,自然和自己班同學熟一些,蕭恩葵這樣想著,識趣地沒去打擾她。

蕭恩葵沒什麼胃口,安靜地扒拉著飯菜,等著它慢慢冷卻,情不自禁地說了關於她想拜她傾慕的人為師學習勞動技術的事。

“你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尚雨閣吧!”

“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被胡鞠拆穿了小心思的蕭恩葵十分不自在。她之前應該沒跟任何人說過吧,她怎麼……

難道又是胡鞠的第六感起作用了?還是說她被福爾摩斯附體了?

“你之前說過你要拜尚雨閣為師啊!”她憋不住笑,看向劉春鈺,“劉春鈺你說是不是?”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啊啊啊啊,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打趣我!”

蕭恩葵又羞又氣,感覺一股熱氣從心口湧上頭頂。

“誒,算了,我攤牌了,你們看看我耳朵是不是紅了?”她短歎一聲,坦然地承認了,拜師學藝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隻是當眾說出了有些尷尬和不自在罷了。

“是啊,比學校的樓都紅!”

“啊,胡鞠,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啊!遙想當年,你還是個單純的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洞察人心了?”

對麵的兩人笑的正歡,蕭恩葵也沒有真的生氣,她知道,大家都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度過最後的校園生活而已,中考後,大家大概率就見不了麵了吧,畢竟並不是誰都能上區重點的。笑著笑著,想到了這些,又是些許的苦澀湧上心頭,也是時候做好告彆母校的準備了。既然一切終將消逝,那曾經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有意義!那些美好的回憶永遠是大家心中最溫暖、最真實的地方,所有人都銘記著,把老師、同學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默念。

【你說學好物理的第一步是要背好公式,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我還是明知故問,為了和你說上幾句話,享受兩個人,在走廊的片刻時光,再順路回班上晚自習。】蕭恩葵這樣在日記本上寫著。

兩周前她還不覺得,但此刻她卻明白了,有關向雨閣的事,在她腦海中約占比80%。回到家,她想著想著,便睡著了,那晚沒人知道她夢見了什麼,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尚雨閣,年級排名八十八,蕭恩葵最好的年排和她都差二十名,怎麼可能……

“不,隻要中考沒結束,我們也就沒結束,隻要向雨閣沒看到我的小葉紫檀,春天也就沒到來!”蕭恩葵在心裡對自己說。但她清醒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季節的更替是自然規律,沒人能左右。

看著第三考場座次表的蕭恩葵,盯著向雨閣的位子,發誓要與她並肩。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誓言嘛,做起來永遠比說起來難。果不其然,胡鞠她們都知道了,向來信守承諾,說要考母校高中的老蕭失約了。體育中考結束,滿分四十,她三十二分,很差勁,但這就是事實。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蕭恩葵並沒有氣餒。讓人開心的是,體育課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了,她帶了羽毛球拍到學校。最先幾個球,蕭恩葵收著勁,不過看尚雨閣輕鬆地招架住了,便放心使大力了。

“你打球力度好小。”她麵帶微笑地說出這句話,她這人向來直性子,此話並非諷刺,隻是客觀陳述罷了。

“那,這樣怎麼樣。”

一個扣球,不小心從向雨閣耳邊擦過,她一閉眼,輕巧地躲開了。

“對不起,”蕭恩葵連忙跑過去,“沒傷到吧”向雨閣擺擺手,她這才放下心來。於是在這兩周的體育課上,兩人都打著羽毛球,好不快活!隻是,時間不等人,有些事情自然而然會發生。

二模,蕭恩葵還是沒進年級前一百,不過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學校或許是為了偏科生最後的尊嚴,也或者是為了讓所有同學暫時拜托焦慮,沒有公布區級排名。可大部分同學卻感覺更加窒息。

已經是最後一周的晚自習了,下周就要考試了。中午,吃著狀元麵,學生們即將踏上征程,在食堂的典禮非常熱鬨,一片沸騰。老師們都穿著上麵寫著滿分的衣服,學校給每個人都發了8.88元,討個吉利。蕭恩葵看著尚雨閣有些無奈的麵龐,有些心疼,尚雨閣這個習慣了安靜的人適應不了這樣吵鬨的環境吧。可她沒有立場去說出關心的話,隻能沉默著,時不時回頭偷偷看看向雨閣。

大多數人都吃完了那碗麵,一根腸兩個蛋,豬骨湯和一些麵,不多不少剛剛好。六班還有一位女同學戴著牛戰士頭套和老師同學們合照,蕭恩葵拿手機抓拍下她的舉動。好巧不巧,雨閣也入境了,兩人一動一靜,照片反倒一片和諧。

吃過麵,大家陸續往樓上走,蕭恩葵和尚雨閣是最後兩個離開的。

蕭恩葵問向雨閣:“以後我們還能向現在這樣嗎,我的意思是,我們還能聯係嗎?”

向雨閣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隻是頗為模糊的說道:“畢業之後大家都有各自的去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初中生活即將成為過去式了,你也會有新同學的。”

“可是……以後……我們能一直做朋友嗎?”

蕭恩葵拚命壓住哽咽,斷斷續續地接著問。

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偏偏這次顯得那麼絕情:“友誼不是永恒的,你會有新的朋友的。”她這樣淡淡的語氣確實是常態,唯獨這次,似乎帶著些許安慰,還有些不舍。

這些日子向雨閣也挺難熬的,她第一次認識到自己有個喜歡的人,卻也認識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天馬行空的蕭恩葵,和過於現實的向雨閣並不合適,她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說出了那番話。

蕭恩葵這一刻意識到了,她還是要告彆向雨閣,也要告彆承載了她三年的回憶和所有喜怒哀樂的母校。

畢業典禮那天,向雨閣在校門前向蕭恩葵微笑著打招呼,隨即一同進了禮堂,五班的地方沒有蕭恩葵的座位了,她就跟著六班坐了。向雨閣就坐在她的斜前方,禮堂的黃光在那一刻也顯得冰冷無比。

蕭恩葵帶了一本詞彙書,卻無心去看,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舞台和她的背影。如果此刻不被她銘記,那麼這三年的相遇、離彆還有什麼意義?她定定地看著尚雨閣的後腦勺,又想起那株小葉紫檀。現在的她還有什麼立場讓她看呢,乾脆不再提了吧。畢業典禮後,成績單發了下來,蕭恩葵看著它,看著那本應該得610,實際上卻差了25分的成績單,心裡直發慌,但嘴角卻勾起一絲蒼白笑容。

果然還是沒能追上你呢,意料之中。

索性她早就看好了心儀的學校,不像其他人一樣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了。最後的最後,沒幾個人留在母校,市三好生僅有一人,其餘的不是另尋高就,就是分道揚鑣。好一出現實主義的大戲!

【我們在初中畢業時分離,再見麵就不知是何時了。我雖不舍卻並不氣餒,我們還年輕還有機會。我說服自己重振旗鼓,可那株小葉紫檀卻是沒能挺過這個夏天,於今年九月二十五日被送往小區廣場,至今生死未卜。它被鼠婦蛀滿了,僅有十片新葉,苟延殘喘對它來說是一種煎熬吧。】

蕭恩葵在日記本上寫下了最後一段話,不久後,這本筆記隨著初中時期的舊書賣掉了,不多不少,一共賺了150塊,她拿著這筆錢買了一件母校的校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