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乾兩個月還不值一頭騾子(2 / 2)

“真的隻賣一文?”

秋華年笑道,“真的,這是高粱、玉米和甜菜根做的,不值什麼錢。而且我賣的貴了,在鄉裡也賣不動啊。”

他觀察打聽過,鎮上賣麥芽糖的人一天頂多賣出去三四十根,定價高了銷量就會下去。

聽秋華年說了原料,族長沒有問具體做法,摸著胡子思忖片刻,“你想讓我出麵幫你收甜菜根?”

秋華年笑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

做高粱飴的原料中,高粱和玉米家裡都還剩很多,就算用完了,買起來也容易。但甜菜根隻有部分人家會種一點留著自己吃,想一口氣大量收購是很難的。

讓族長幫忙通知,就不用他一戶一戶地去問了。

“麻煩您和村裡人說一聲,我以一文錢兩斤的價收甜菜根,隻要沒壞,有多少收多少,有意的明早來我家。”

秋華年笑著補充,“這樣的好事我緊著咱們村,先把村裡人的都收了,不夠再去外麵收。”

族長看秋華年的眼神頓時變了,臉上笑意加深。

如果不這麼說,或許會有村人故意囤積家裡的甜菜根,想坐地起價,但秋華年這麼一說,就會讓人覺得不早點賣的話,便沒機會賣出去了。

原本可有可無的甜菜根能賣錢,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族長意識到,這位以前沒怎麼關注過的哥兒,怕是比自己想的更聰慧。

“老大家的,你去和村裡人把原話學一遍,讓他們互相傳話,有意的明早去華哥兒家。”

孟福月應聲離去,秋華年本打算告辭,族長卻叫住了他。

“華哥兒,雲瑟再有十來日就回來了,他想回縣學念書的話,有困難可以找我商量。”

杜雲瑟,是秋華年的便宜丈夫的大名。

見秋華年麵露驚訝,族長歎了口氣。

“我昨日專門去縣裡拜訪了縣令,他說雲瑟的恩師已經出獄了,隻是仍軟禁在京中,相關人等或貶或罰,案子已然了結。雲瑟能平安回來,就能正常考取功名,沒有什麼影響。”

村裡人隻知道人雲亦雲,一會兒說神童,一會兒說前程斷了,其實根本不清楚杜雲瑟這些年的經曆。

隻有族長深深記得,杜雲瑟七歲啟蒙,十歲童生,縣試府試均為案首,一篇錦繡文章引得當時任上的山東省學政側目,專程到杜家村抽考這位神童。

一番考教後,與學政一同來的當代大儒文暉陽起了惜才之心,當場收其為徒,帶他離開漳縣四處遊學。

如果不是文暉陽說少年意氣慧極必傷,壓著他不許他繼續科舉,杜雲瑟彆說秀才,舉人怕是都已經考上了!

這是他們杜氏一族的麒麟兒,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

簡略地給秋華年講了一遍這些往事,族長說道,“我知道你們家現在艱難,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雲瑟這樣的天賦,千萬不能耽誤了。”

他是怕秋華年不支持杜雲瑟繼續科舉,畢竟讀書實在是太費錢了。

秋華年笑了,“讀書是好,但也得先吃飽穿暖不是?”

不等族長說話,他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吃飽穿暖我一個人就能辦到,科舉是最好的投資,隻要他能考,我會支持他的。”

他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隻能在物質上儘力給他們最好的,但在古代隻有物質是遠遠不夠的,杜雲瑟這個親哥哥的身份上去,兩個孩子才能有更好的未來,秋華年也能蹭一蹭,多幾分保障。

族長想到秋華年做的高粱飴,還有他在人情世故上的老練,沒有懷疑他在說大話。

“雲瑟是個知道禮義廉恥的好孩子,你們兩個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越過越好。”

……

快中午時,秋華年照常把九九和春生送到胡秋燕家,帶著一籃子高粱飴步行去鎮上售賣。

昨天賣出去的高粱飴的口碑已經初步發酵,今天下午,很多人聞名來嘗鮮,秋華年一共賣出了183根高粱飴。

不過這是因為剛開始人們有新鮮勁,再過幾天,銷量就會降下去了。

豆腐坊的生意在人流量的帶動下也好了一些,孟圓菱的大嫂和秋華年說,以後秋華年賣糖隻管在豆腐坊裡麵賣,不用去外麵街上風吹日曬。

下午回去的時候,孟圓菱的二哥正好要架著騾車去其他村送豆腐,順路捎了秋華年一程。

靠雙腳步行了幾天,秋華年有些懷念現代各種方便的交通工具,他羨慕地看著眼前身高體壯的騾子,“騾子市價多少錢一匹啊?”

“老騾子五兩銀子,像這樣健壯的青花騾子,要七兩。”孟家二哥孟武棟話裡帶著自豪。

孟家有兩頭騾子,一頭老的在豆腐坊磨豆腐,一頭青壯的用來拉車,在清福鎮,這可是數一數二的人家才有的。

大多數人家連一頭老騾子都買不起。

“那馬呢?”秋華年穿越後還沒見過馬,作為一個看過各種古裝劇的現代人,他對馬有一種天然的憧憬和好奇。

“最慢的駑馬也要二十五兩一匹,真正的好馬,價格是上不封頂的。”孟武棟搖了搖頭,這些東西離他們這種人太遙遠。

按購買力換算到現代,騾子相當於電動車,兩三千塊錢能買一輛,馬則相當於汽車,最差最舊的也要上萬,豪車的價格更是不敢想。

秋華年點頭,他很想買一匹好馬,過一把穿越的癮。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把目光放在腳下,努力攢錢買一頭代步用的騾子。

算了算價格後,秋華年覺得,今天賺的一百多文錢瞬間顯少了,他乾兩個月還不一定夠買一頭好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