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辰翊見她要哭,便也顧不得沈卿晚還在一旁,上前一步伸手想要牽她下來台階,卻被宋苒荷推開,他歎口氣,向沈卿晚行了禮,道:“娘娘,見笑了。”
說完,他便上前將宋苒荷攔腰抱起,放到肩上。
宋苒荷驚呼一聲,一瞬目眩便已被他用臂彎圈住,牢牢鎖在肩上,動彈不得,隻能用手胡亂打在他身上,邊喊道:“魏辰翊!你放本郡主下來!”
“苒苒,這是在宮中,如此喧嘩,驚擾了誰家,可是要論罪的”,魏辰翊將嗓音儘量放輕柔些,想要暫時安撫好肩上的這位小祖宗。
可宋苒荷哪裡肯聽他的,還是繼續嚷道:“哼!威脅我,本郡主才不吃你這一套!放我下來!”
“好了,苒苒”,魏辰翊頓了頓,還是妥協將她放了下來。
宋苒荷如此轉身便要走,卻被他攔下。
“讓開”,她紅著眼睛,瞪向身前的魏辰翊。
“我錯了”,魏辰翊低頭,定定看向她,見她隻是瞧著自己未有回應,以為是她未有聽清,便又說了一遍:“苒苒,我錯了。”
聽他說著,宋苒荷的眼淚再也包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小臉往下落,嘴角也委屈地向下聳拉著,抽噎:“混蛋!”
魏辰翊見狀忙拿出手帕,正要幫她擦眼淚時,手卻一頓,見她沒有閃躲,這才鬆了一口氣,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淚痕,眸中儘是心疼。
牽上她的手正要走,魏辰翊這才想起沈卿晚還在階上,回頭望,卻見屋門已然闔上。
如此看來,這位太子妃確如他義父所言,有禮且知進退,他心中想著,還是對著那處微微頷首,以表謝意。
沈卿晚在屋內,看著兩人並行離去的背影,輕叩起茶杯。
回到秦安殿之後許久,仍未見到幺鐺身影,沈卿晚正憂心她安危,卻忽地聽到門外腳步聲。
她站起身往窗外瞧,果見是幺鐺。
“王姬!”
幺鐺的聲響傳來,還未等門外通報,便已見她興衝衝推開門,雀躍跑到沈卿晚身前,從懷中取出一卷牛皮紙,呈給沈卿晚,“王姬,王後給您來信了。”
“又是這樣”,沈卿晚接過信,在她發頂不輕不重地敲了下,“毛毛躁躁。”
“王姬,奴婢知錯了”,幺鐺垂下頭,抬眼見沈卿晚未有再責怪的意思,便又無拘束地湊近些,好奇信中內容是如何。
究竟是從慶國千裡迢迢而來的書信,沈卿晚雖未打開,便已料想其中不過是叮囑她儘快成事之類的話語,卻還是難免心中有零星期許與歡欣。
將信展開,看著表麵幾句,稀鬆平常,她便令幺鐺將油燈點上,之後在字間塗上慶國自製的藥水,之後在火上烤灼片刻,便能見行間又顯出幾字——
國艱難,乞複安,唯待吾女。
沈卿晚定定看著這些字,靜默許久,隻有苦笑。
她歎口氣,想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又何來難過一說呢。
“幺鐺,燒了吧”,她將信卷起,遞給幺鐺。
“王姬,信裡說了什麼?”
幺鐺聽話照做,將信落在燈火上,隻是未等到回應。
她探了探頭,隻見王姬背影,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以為是她看過信後想家,便又安慰道:“您離家這樣久了,王和王後定是十分想念您,這才寫信來,不遠萬裡,遙寄相思。”
聞言,沈卿晚趴在桌上,將臉埋進臂彎,悶聲:“嗯,或許是吧。”
“太子殿下到!”
門外突然傳來通報聲,沈卿晚驀地起身,快步走向幺鐺,與她道:“快將窗戶打開。”
“是,王姬”,幺鐺應著,順帶剜了門口那處一眼,小聲罵道:“怎又來了!”
沈卿晚顧不得她說什麼,動作疾快拿起手邊的瓷瓶,將燒完的灰燼倒進其中,然後將油燈熄滅,一切完成之後,在門上顯露出人影那一瞬,行至桌前,平複氣息。
“殿下千歲”,沈卿晚垂眸向謝瀛行禮,麵上盈著笑意,隻是鼻息仍有些急促。
“嗯。”
李暘將謝瀛推進屋中後,看了一眼幺鐺,便退身出去,幺鐺已然知道了規矩,便隨之退下,隻是擔憂看著自家王姬,聽人催促,這才闔上了門。
沈卿晚想著該上前推他進內屋,卻還未等動身,便見他從輪椅上起身,自如走到桌前坐下。
“???”
他如今不在她麵前裝腿腳不便了?
好吧,沈卿晚暗想,不敢多說什麼又惹他不悅,隻好走到他身邊,軟聲問道:“殿下今夜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說與臣妾的?”
“這是孤的秦安殿”,他勾著唇,眉峰輕挑,看向她,“無事就不能來了?”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
謝瀛牽過她手腕,將她拉至身前,掌心落在她腰間,幫她穩住身形,令她不至再像先前那般跌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