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時候,黎夢覺就看到了手機上跳出來的暴雨預警。
早上八點,天還陰沉沉的。
窗外瓢潑大雨敲打著玻璃,好像透明的豆子一捧一捧地從天下撒下來。
這種天氣,不宜出門。
黎夢覺今天沒有工作,乾脆賴起了床。
虞思晴這兩天在外地出差,看到新聞上播報A市的暴雨,頓時憂心忡忡地擔憂起她的小貓。
經過一個多月堅持不懈的蹲守之後,虞思晴終於在小區外圍牆下麵的狗洞裡發現了一窩小貓。
隻是小貓剛出生沒多久,貓媽媽格外凶悍,虞思晴偷襲了好幾次都沒成功,還被狠狠撓了兩爪子,到現在疫苗都還沒打完。
但向來三分鐘熱度的女人這次卻格外執著,偷家不成就改為懷柔政策。
她開始每天揣著貓糧和火腿腸去喂貓,像這種不得不出差的時候,她還會雇人去定點位置喂貓,試圖在感化貓媽媽之後可以免費獲取一隻貓崽。
黎夢覺對此向來以鼓勵安慰為主。
被虞思晴邀請參與偷貓行動的時候,她還是果斷選擇了婉拒。
雖然偶爾也會擼一把可愛的小貓,但她還是貨真價實的狗派。
而且工作性質使然,她並不適合養寵物。
臨近中午的時候,黎夢覺開始後悔沒有早點起床。
要是早點起來的話,說不定還能趁雨沒有那麼大的時候去買點吃的。
冰箱裡隻剩下兩顆檸檬和一罐茶葉。
冷凍層剩下了一盒牛奶雪糕,生產日期還是前年的。
前幾天她都在外地參加活動,昨晚回來太晚,完全忘了要提前補充食材的事。
此刻外麵的雨已經比早上還要大了。
抬頭看向窗外的時候,連不遠處的樹枝都看不太清楚,隻剩下一片灰蒙蒙的雨幕,偶爾閃過幾道電光。
手機上暴雨預警的等級還在不斷增加,最新的推送預警提醒市民不要隨意外出,並要做好防洪準備。
這場雨還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黎夢覺又想起虞思晴心心念念的那窩小貓,這麼大的雨,喂貓的人能不能出門暫且不說,貓窩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衝走。
看著窗外遲疑了片刻,黎夢覺還是帶著傘和防水的挎包出了門。
暴雨中的世界空無一人。
小區裡的排水係統還算不錯,但一場暴雨下來,積水還是由柏油路麵蔓延到了人行道上。
黎夢覺穿過小區大門,沿著門口的人行道往一側走去,超市在相反的方向,但她決定先去看看貓窩。
這種天氣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費心做任何偽裝也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存在,馬路上偶爾才有一輛車慢吞吞地開過,好像淺海上的遊艇。
黎夢覺儘量貼著花壇往前走,幸好風不是很大,暴雨和雷聲之中偶爾還能聽見一點彆的動靜。
喵嗚——
花壇裡麵隱約傳來微弱的貓叫聲。
黎夢覺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撥開花叢,幾分鐘之後發現了貼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小貓。
一黑一花,隻有兩隻。
貓媽媽和另外兩隻小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黎夢覺撐著傘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貓媽媽一直都沒有再回來,小貓的叫聲也越來越虛弱,黎夢覺終於還是伸手捏著它們的後頸,將它們挨個從花叢下麵提了出來,慢慢放進包裡。
她準備先轉身去一趟超市,家裡也沒什麼可以給貓吃的東西。
就在她站起身的時候,她又聽見了暴雨之中一聲微弱的呻|吟。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她擔心或許是貓媽媽突然跑了回來,所以還是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在空無一人的岔路口,她隱約看到有什麼人倒在地上。
黎夢覺微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已經跑了過去,伸手碰了碰那個人的脈搏。
似乎隻是昏迷。
黎夢覺隱隱鬆了一口氣。
身上和身下的水坑裡都沒有血跡,大約是低血糖之類的,所以才不小心昏倒在了露麵。
或許是什麼其他的突發疾病。
從長發和瘦削的外形來看,這是個年輕的女孩——外套價格不菲。
為了防止她在水坑裡把自己給淹死,黎夢覺還是伸手將她翻了過來,一邊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你還好嗎?”黎夢覺伸手撥開她沾在臉頰上的頭發,一邊試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但在視線落在她整張臉上的時候,黎夢覺忽然呆愣了一下:“阮清宵?”
這張臉蒼白得像紙一樣。
就連嘴唇也沒有血色,被雨水泡得泛白。
黎夢覺與阮清宵實際隻見過寥寥幾次,第一次看見她這幅虛弱得好像馬上就要死去一樣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不敢認。
阮大小姐又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