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又將那些即將拚湊的畫麵瞬間打散。
紅色的小狐狸猛然抖動了一下。
阮清宵回過了神。
黎夢覺低頭看了眼手機,跟她示意了一下出去接個電話。
阮清宵點了點頭。
黎夢覺給了她一個微笑,然後起身推開門去外麵接電話。
打來電話的是經紀人,黎夢覺就要進組,除了拍戲以外的一些工作也要提前安排。
新公司給了黎夢覺很大的自由度,淩姐更是為了她直接一起從上一家公司跳槽,平常精挑細選的商業活動也都是基於她的未來考量。
所以即使黎夢覺對拍戲以外的事都沒什麼興趣,但對於淩姐的工作安排還是會儘量選擇配合。
這通電話打得有點久。
主要是最後快要掛電話的時候,鄭助理剛好拿完文件回來,黎夢覺便跟她示意了一下自己要打電話,將空間留給了她和阮清宵。
鄭助理敲了敲病房門,然後才推開門進去。
阮清宵抬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非常明顯的失望的神色。
鄭助理:“……”
不是黎老師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鄭助理按了按眉心,儘力撫平抽搐的嘴角,將那些文件遞給了阮清宵。
這些文件除了可以證明鄭助理的身份以外,也將接下去的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
鄭助理知道阮清宵早就考慮過自己萬一哪天出意外的情況,也不一定就是什麼人動手腳,也可能是因為突發疾病或者其他偶然性的意外。
她這人總是喜歡把事情往壞處想,然後為了應對這些不好的結果就會提前做出一些安排。
事實證明這種有點神經質的警惕心確實有些用處。
比如這種時候就正好派上用場。
不過這也是鄭助理第一次看到那些“安排”的具體內容。
說實話有點意外。
但大部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阮清宵哪天出了什麼意外,所有事務便由鄭助理代為處理。
財產方麵她也提前分割清楚了。
隻除了剛剛從唐青雲那裡得到的股份還沒來得及寫上遺囑。
她甚至連自己的骨灰撒在哪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想到那些事無巨細的授權文件和遺囑,鄭助理都忍不住想要歎氣。
阮大小姐她今年是二十四,不是八十四吧!
這麼早就把身後事都想得這麼清楚真的沒關係嗎?
雖然她也猜到阮清宵這麼做大概率是為了防備阮家人,已經進行公證過的那份遺囑上,阮清宵幾乎一分錢都沒有留給阮家人。
四分之一捐掉,四分之一留給鄭雲荷。
至於剩下的那一半……
這是最出乎鄭助理預料的部分。
阮清宵在遺囑裡把這一半財產留給了黎夢覺。
——追星追到這個份上,也算前無古人了吧。
“考慮到你現在隻是失憶,我想暫時應該不用考慮這個。”鄭助理將遺囑壓在了最下麵,讓阮清宵先看看代理授權書。
阮清宵已經提前簽好了名字。
但既然阮清宵隻是失憶,而不是那種醒不過來的情況,也沒有失了智,鄭助理自然還是要先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見。
沒有失智的阮清宵對此沒有意見。
快速掃完了文件之後,她就將那些授權書通通塞回給了鄭助理,以她現在的狀況,根本沒辦法處理演員以外的工作。
就算是拍戲的工作,她也得從頭開始重新看劇本。
幸好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
“讓我處理這些工作的話,我恐怕就沒有時間一直跟在你身邊了。”鄭助理說道,“無論司機還是容槿那邊……還不能確定,我已經找人去調查了,但不一定能很快就查出來。”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黎老師跟這件事確實沒有什麼關係。”
阮清宵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一下眉。
對於鄭助理懷疑過黎夢覺這件事,她表現得有些不高興——但這僅僅是情感上的偏向,理智告訴她這沒什麼問題,所以她隻是點了點頭。
“黎老師是個好人。”鄭助理說道,“她以前拍戲的時候去學散打還拿過全國冠軍。接下去一段時間你們正好要一起拍戲。”
她有能力保護阮清宵。
阮清宵聽懂了她的未儘之言,卻不由地顯出幾分委屈:“她好像不太想和我待在一起。”
鄭助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臉上露出這種跟小孩子一樣的表情,不由驚奇地多看了兩眼。
“你要是天天用這種表情盯著你爸或者你哥看,說不定他們都會心軟。”
鄭助理在阮清宵表露出不悅之前及時止住話頭。
就算失了憶,阮清宵對於阮家人的討厭依然好像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一樣,光是聽見有人提起就開始覺得厭煩。
這部分她甚至不必再去另外確認。
從醒來之後,阮清宵一句也沒有主動問起過自己的家人。
“如果真的討厭你的話,她就不會留在醫院陪你了。”鄭助理將話題拉回到黎夢覺的身上,“黎老師是個好人。”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形成總會有一些原因。”
“不過很遺憾的是,之前的你把黎老師藏得太嚴了,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前情。”
鄭助理衝著阮清宵遺憾地聳了一下肩,裡麵可能還夾雜了幾分不明顯的幸災樂禍。
當然沒什麼惡意。
但沒有人不想看上司吃癟的模樣。
關心她的安危和想看到她吃癟也不衝突,對吧。
況且阮清宵還這麼年輕,卻表現得這麼老氣橫秋,實在叫人看不過眼呀。
偶爾也該有點年輕人冒失或者受到打擊的樣子。
“所以,如果不想讓我幫你另外雇傭一隊保鏢和助理跟到劇組二十四小時輪番盯梢以保護你的安全的話,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鄭助理微笑著說道。
——努力說服黎老師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