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宵的臉噌的一下紅了。
黎夢覺在這時候伸手拉了她一把,另一隻手將她的帽子又往下壓了壓。
付完賬的客人說說笑笑地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從角落裡正在試帽子和外套的兩人身上滑過,指了指掛在牆上的套裝。
“太閃了吧。”
“打理起來感覺會很麻煩的樣子。”
“但是看著還挺好看的。”
“算了算了,今天已經買得夠多了,下次再來看吧。”
客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了幾句,轉身準備離去,老板娘在後麵極力推銷說喜歡可以試試。
黎夢覺越過門外的幾人看向樓梯口,黑衣男大概意識到自己已經跟丟了人,怒氣衝衝地往樓下走。
他並沒有在這裡停留,而是直接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了。
不知道是選擇了放棄這個任務,還是準備回到門口去守株待兔。
服裝店的老板娘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去意已決的客人,推開門回來才反應過來店裡還有兩個客人,連忙又揚起笑臉走過來寒暄。
“兩位美女有看中什麼喜歡的嗎?這一排都是最新上的款,小姑娘們都很喜歡呢。”
“就這兩件吧。”黎夢覺神態自若地對老板娘指了指自己和阮清宵身上的外套,“還有這兩頂帽子,就當是送給我表妹的生日禮物,一共多少錢?”
“美女真是好眼光。”老板娘上下一掃,就大概算出了價格,“一共五百一十二,給您抹個零頭,就算五百好了。”
“直接掃這個碼嗎?”黎夢覺掏出手機,指了指牆上的二維碼。
“啊……對。”老板娘愣了一下,她還是難得碰到完全不講價的,不由抬頭打量了她一眼。
黎夢覺戴著帽子,又正好站在日更燈下麵,麵容朦朦朧朧,看下半張臉給人感覺更多的是親切和友好。
不過老板娘還是更多的被她的手吸引住了。
手指纖長,骨節分明。
更重要的是,付起錢來非常爽快。
老板娘很快又揚起笑臉,越過她的肩去看她的妹妹,熱情地問道:“要再看看彆的嗎?兩位美女身材都這麼好,天生的衣架子,穿彆的肯定也很好看。”
“表妹”躲在姐姐身後,一手扶著帽子,悶著頭不說話。
姐姐拉住她另一隻手腕,衝著老板娘笑了笑,說道:“她比較內向。就這些吧,下次再來照顧你的生意。”
不等老板娘再開口,黎夢覺就展示了一下付款界麵,然後伸手指了指另一邊的衣架:“那些就麻煩老板娘自己收拾一下了。”
那其實是上一波客人試衣服的時候留下的攤子。
老板娘被她帶跑了一下,回過神的時候,兩個客人已經出了門。
她也隻好衝著她們的背影喊了一聲:“歡迎下次再來啊。”
黎夢覺聽見了,衝著老板娘揮了揮手。
跟在後麵的人倒是猝不及防,差點撞上她的肩膀,黎夢覺順手幫她正了正帽子的位置,然後才拉著她往拐角處走去。
都這麼大了還手拉著手一起逛街。
老板娘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想道。
——這姐妹倆關係還真好啊。
事實上黎夢覺隻是擔心阮清宵走丟。
服裝市場的內部比外麵看起來要大得多,但一樓除了靠近正門口的那幾家店,裡麵就要空曠許多。
很多店麵都關了燈寫著轉租的字樣。
一眼看過去很難分辨出來自己之前是不是從這裡走過一遍。
空曠的走道上漸漸隻剩下她們的腳步聲。
於是身側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乃至體溫都變得越發明顯起來,阮清宵漲紅了臉,感覺臉上燙得快要冒煙。
僅僅是握手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對阮清宵來說都算是過分親密了。
偶爾碰到不得不進行這種禮節的時候,阮清宵事後背了人都要第一時間去反複洗手。
被黎夢覺直接拉住手腕往前走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麻。
但這又跟那種討厭的觸感不一樣。
她甚至有點想要反過去握住黎夢覺的手,於是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
黎夢覺沒鬆手,反倒握得更緊了一些。
“這邊岔路太多,很容易走錯。”黎夢覺說道,“從這邊繞過去可以從後門出去,那個跟蹤的人應該不知道後門在哪裡。不過後門關門也更早,我們得快一點。”
黎夢覺說著又想起來阮清宵似乎不太喜歡肢體接觸,於是又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微微往上挪了幾分,抓住了她的袖子。
“稍微忍耐一下吧。”黎夢覺說道。
“……好。”其實也不用表現得那麼體貼的。
阮清宵盯著自己被握住的左手腕,默默地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服裝商場的後門連通著一個大型的食品批發市場,穿過去之後就到了另一條略顯冷清的街道上。
走到街邊的同時,黎夢覺就鬆開了手。
這條路上看不到什麼人,就連車也很少見,黎夢覺隻能通過手機軟件去叫車。
等車來的過程中,黎夢覺問阮清宵:“你還要回酒店嗎?”
阮清宵也在猶豫,一邊摩挲著手腕,一邊思索著說道:“我有點擔心,酒店那邊或許也有人盯著。雲荷說那家連鎖酒店是我以前就很喜歡入住的地方,熟悉我的人或許也知道這件事。”
黎夢覺:“那就換個地方。”
阮清宵:“唔……”
黎夢覺:“有什麼問題嗎?”
阮清宵支支吾吾,但還是說得理直氣壯:“彆的酒店我住不習慣。”
其實就連身上剛換的衣服她也穿不習慣。
雖然隻是外套,但布料比起她平時習慣的料子要粗糙許多。
隻這一會兒功夫,她袖口處那塊手腕皮膚就已經被磨紅了。
剛剛是為了臨時救急,又是黎夢覺幫她挑的,所以她才勉強忍耐下來,但要她一直這麼穿,不出兩天她就受不了了。
黎夢覺也一眼就瞥到了她手腕上的紅痕。
阮清宵自己可能看不到,脖子上那片位置也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過敏還是真的隻是蹭出來的。
但襯衫的料子並不是那種容易過敏的材質。
“你是豌豆公主嗎?”黎夢覺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我、我……”阮清宵結結巴巴,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瞪了黎夢覺一眼,有點不高興還有點委屈,但最後都變成了鬱悶和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的體質嘛。”
黎夢覺忍不住笑了一下:“還真是……”
嬌氣。
不愧是大小姐。
也幸好是個大小姐。
阮清宵睜大眼睛看她:“真是什麼?”
黎夢覺憋住笑,換了個委婉些的說法:“真是——不太好養活。”
阮清宵蹂|躪著自己的袖子,鬱悶得不知道該怎麼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