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仁帶隊,一群人向另外一個人少的隊伍排去。大虞民風開放,此時一群人三兩個聚集在一起,邊走邊討論,好不熱鬨。梁清安混在人群中間,不留痕跡地打量廣場上其他隊伍。
早在他們來之前,廣場上就已經有不少人在,隻是相比起來,這群人顯得格外的安靜,沒有人講話和討論,隻沉默地隨著隊伍前進,有活潑的小孩想要講話,剛發出前音,卻被同行的大孩子捂住嘴,眼神示意不要再發出聲音,得到小孩兒的連連點頭保證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似的放開捂嘴的手。
“看起來像是修真界的凡人。”微昭跟在梁清安身後,顯然也注意到了另一支隊伍的異常,輕聲道。
梁清安沒有回答,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引得即墨嬋也順著梁清安的目光看去,事情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地步。
小孩兒帶的人群小幅度的騷動引來了他們的領隊,是一個中年男人,接下來的事情像是一場荒謬的戲劇。
中年男人不說話,手中出現了一條短鞭,手一揚就向著小孩兒的脊背狠狠地落下,梁清安眼神好,看見那鞭子上的倒刺勾破小孩兒的衣裳,勾劃他的皮肉,鞭子與肌膚相觸,發出清脆地鳴響。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小孩兒似乎痛得想要驚呼,但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生生把痛呼吞了下去,簌簌地往下掉眼淚。
人群跪了一地,甚至不敢出聲求饒,各個麵帶驚恐,鞭子男好像這才滿意,收起短鞭,回到了隊伍前方。
“那些是修真界的凡人,雖然有靈根但是品級不高,即使能修煉撐死也不過築基期,世族們最喜愛這種平民出身的雜役奴仆。”
劉樂悠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幾個人的身邊,見梁清安一直注意那邊的情況,解釋道,語氣稀鬆平常。
原來昌玉軒是修真界的大多數。梁清安眨眨眼,鞭子男讓梁清安想起了鬥獸場的那個男人,心裡麵像是藏著一股火,火焰上挑,火舌不斷地灼燒著理智,幾欲崩盤,她伸手握住佩劍,腳步一轉欲向前。
一隻溫熱的手輕輕地按住了她的手腕,是微昭,他在提醒她不要衝動。
梁清安艱難地扭頭四顧,腕間的溫熱和陌生的環境像是從天而降的一盆冰水,澆滅了烈火,隻餘點點火星,不斷跳躍著,靜待下次發芽。
她平靜地收回注視的目光,仿佛隻是看個熱鬨,唯有手中的劍柄攥得更緊了。
……
隊伍前進的速度很快,不足一刻鐘便到了王成仁所帶的這支隊伍。王成仁似乎與桌前登記信息的人熟識,兩人笑著交談。
梁清安抱著貓發呆,被人群擠到隊伍前方,耳朵一字不落的把二人的談話內容都記下。
王成仁喊那人族兄,兩人都是達奚家的人,隻是不知道那人是外姓還是本姓了,梁清安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梁且且的毛,聽著兩人寒暄了一大段,注意力逐漸從兩人的談話內容飄散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一些好像有用的信息。
他們說起廣場前的這座巍峨高山,梁清安聽見王成仁的族兄抱怨散修聯盟的人簡直不可理喻,非要在學宮之前設置一道問心階,說是要考驗學子的心性,這座高山就是散修聯盟的那個瘋子長老從萬裡之外搬過來的,散修聯盟的長老專門在其上設置了考驗陣法,想入雲渭學宮,必須要翻過這入道山。
散修聯盟,梁清安垂眸,掩去眼中的沉思,又一方勢力出現了,加上先前已知的達奚、荔菲、白、昌四家,到現在為止,修真界已經出現了五方勢力,可真夠亂的。
那族兄繼續道:“不過世家子隻要天賦足夠,便可以直接進入雲渭學宮,並不需要跨越入道山,需要經受這一關的,也隻有廣場上的這些。”他的語氣並無炫耀之意,隻是在陳述事實。
梁清安轉了下腦袋,輕輕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考他們談話中代表的更深一層的意義,從踏上破界梭的那一刻被昌玉軒暗害到現在兩人對話中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讓她對修真界的印象跌入穀底。
阿姐不來是對的,以她的性格,必定見不得修真界這幅場景,在九霄之上長生,恐怕也比不得紅塵中快活幾十年。長生帶來的永恒是享受還是苦痛,個中滋味,也隻有自己體會了。
廣場上又有飛舟來了。
這艘飛舟與廣場上停放的飛舟都不是一種風格,比起廣場上飛舟的中規中矩,浮在空中的這艘與其說是飛舟,不如說更像是舟體形狀的飛島。
眼見之處遍布綠色藤蔓,覆蓋了飛舟近九成的麵積,裸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瞧出綠意之下仍然是木質結構,那些植物隻是裝點在飛舟表麵,風送來令人迷醉的曠野和自然的氣息。
微昭心細:“好像跟破界梭是一種材質。”
“破界梭不是隻有在穿梭界門與虛空海時才用得到嗎?難道還有第二個凡人界?”即墨嬋的注意力也被這艘與眾不同的飛舟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