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即墨姝,你叫什麼名字?”她替梁清安整理好滑落的棉被,“外頭還下著大雪,天氣太冷了,你的傷還沒好,要多注意一些。”
“梁清安。”梁清安張了張嘴,聲音喑啞,她腦中混亂,靈感轉瞬即逝,隻覺得即墨姝的名字好似在哪裡聽過。
“阿清。”即墨姝笑語盈盈,“你身上的傷我已經替你處理過了。”
“雖不知你為何倒在雪地中,但我見你時就覺得你與我有緣。你若沒有地方去,不妨留在我家和我作伴。”
“爹爹隻有我一個孩子,你不知我有多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孩子。”
她的臉上無端出現幾分惆悵,笑意也逐漸沒落,梁清安看著即墨姝垂落的眉目,嘴角動了動,一聲“好”便不受控製般從唇間擠出。
“你放心好啦阿清,爹爹定會同我一樣,十分喜愛你呢。”
“等開春桃花開了,我給你做桃花餅吃!”
即墨姝沒有說謊,對於梁清安的到來,她的爹爹報以了二十分的熱情。
梁清安就這麼在即墨家留了下來。
大虞今年的冬日比以往都要寒冷逼人,常常是連天大雪,鵝毛大的雪花不斷地墜落,積雪堆得沒過人的膝蓋。
梁清安喜歡雪停後到屋門口曬太陽,隻裹一件單薄的棉衣,說是棉衣,卻隻有薄如紙翼的一層棉絮,仿佛不知冷暖般。
為此即墨姝還常常念叨她不愛惜身體,見她身上的傷好得飛快,才不再說什麼。
二人竟誰也不覺得嚴寒冬日、連綿大雪的情況下隻穿一件單衣有什麼不對。
桃花裡的生活平和安逸,時間跑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桃花爛漫時。
桃花裡的桃花在附近鄉裡小有名氣,即墨姝是這一代出了名的桃花娘子,她做的桃花餅和桃花糕讓人食之味髓。
甚至有人專門從都城趕來,就為了看一看這立春的爛漫山花,品一品桃花娘子的拿手好藝。
來得人多,桃花裡的鄉民跟著做一些吃食在桃林裡兜售,雖說沒有賺得盆滿缽滿,也多為家裡增加了不少嚼用。
可出名帶來的不止有慕名而來的旅客和源源不斷的錢財,還有聞著味兒而來的惡狼。
罪惡自大虞京都而來。
彼時桃花花期已然到了末尾,不少枝頭掛上了青澀的小果子,即墨姝已經不怎麼出攤了,一行人來勢洶洶,指明要吃桃花娘子做的桃花糕。
為首之人隱在華麗金碧的馬車之上,言笑晏晏:“久聞桃花娘子大名,不知某可有榮幸邀娘子入京一敘?”
環繞在馬車周圍的彪形大漢目光皆一轉,數百道視線一同瞪向即墨姝。
即墨姝哪兒見過這陣仗?她白了臉,縮在爹爹與梁清安身後,泫然欲泣,淚珠欲落不落。
梁清安皺眉,隻覺得即墨姝不應該這種性格,她的表現處處透著違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隻是形勢比人強,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馬車之上的人又道:“哦?娘子這是不願意了?”他聲音陰冷,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舌。
桃花裡鄉民淳樸,見狀不對,你從家中拎著菜刀我從家中拿著砍柴的斧頭,聚在一起目光警惕地與來人對峙。
“看來是真的不願意了。”那人放下車簾,失了耐心,“也罷,鄉野庶民不知好歹。”
“把那桃花娘子給我搶過來。”
“至於其他人,賤民而已,都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