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你為何要深更半夜來此有何關係?”餘靜昭言辭激烈地反問他。
“我白日裡要表演,隻能晚上訓鴿子練習啊!”安如塵擺出一副焦急模樣,希望能博得餘靜昭的同情,“我家窮苦,找不到合適的地方訓鴿子,正巧那日在街上瞧見這個鋪子是空的,而且有兩層,得以刻意規避開夜裡路過的人群,就乾脆將此處定為平日的練習場了……”
餘靜昭聽了,卻依然半信半疑,但一時也找不到更為合理的解釋,隻能暫且信了他。
突然,她靈光一閃,腦中立馬浮現出一個好主意,於是她蹲下身子來平視著安如塵的眼睛,道:“你既然能操縱鴿子,不如來幫我做生意吧?”
安如塵一臉困惑,擰起了眉頭:“什麼?”
“你白日裡用鴿子幫我吸引客人,我不僅不將你送到官府,還給你分錢,如何?”
看來,餘靜昭的算盤打得很是響亮,蕭四都未曾料到她竟想出這麼一招,不愧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料子。
安如塵本想著回絕這麻煩事,卻又瞧見蕭四在一旁給他使眼色,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應了下來。
這般容易就解決了招牌宣傳的問題,餘靜昭心裡很是高興,既聽見安如塵決意入夥,立馬伸出手掌同他握手:“我叫餘靜昭,是這鋪子的新老板,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老陳。”安如塵隨意謅了個名字搪塞了過去。
正當二人握手言和之時,安如塵的肚子卻不爭氣得響了起來。
白日裡忙了許久,他都未能吃上一口飯,此時正是饑餓難耐的時候。
為了籠絡這位新入夥的同伴的心,餘靜昭即刻表示要為他買些吃食回來填肚子,臨走前還特意囑咐蕭四好生看好他,待她回來後再給安如塵鬆綁。
見餘靜昭的身影逐漸遠去,蕭四這才跪在了安如塵跟前,將身上攜帶的匕首雙手奉上,一副請罪模樣:“屬下該死,請將軍責罰。”
本以為安如塵被這番折騰,心中必是怒不可遏,卻怎想他竟然語氣和緩,沒過多為難蕭四,淡淡道:“方才那小娘子是何人?”
“回將軍,她是我們目前所寄住之家的主人。”
安如塵道:“話說你方才為何要往我劍上湊?你知不知若是我手慢一步,你的小命就會斷送在我手上?”
蕭四道:“當時我發現那小娘子已拿著木棒向您這邊走來,險些就要打在您的後腦,我隻能讓您轉過身去稍微回避一些,不至於打到後腦一命嗚呼……”
“就那小娘子,你就以為我會倒在她的棍棒下嗎?你當我這些年在戰場上是白乾的啊!”
蕭四緘口,仍然跪在地上。
“不過這般也好。”安如塵突然說道,“近幾日我打聽過柳複的宅邸,他暗中運送軍械之事不讓生人靠近,你我也不好混入其中,想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解決的了,倒不如也如你這般,隱藏了身份再想法子接近他去。”
蕭四依然跪著,一言不發。
“你是不是想問我在此究竟是做甚?”
安如塵瞥了蕭四一眼,便猜出了他的心思,見蕭四點頭,他又一一道來,“這裡是殿下安插的內線情報傳遞處,夜間會有情報人利用信鴿送信給我,平日裡也並未有什麼動靜,不過是這幾日我讓他們幫我查的事務多了些,今日才這般多的鴿子一齊飛來。”
看蕭四依然毫無反應,安如塵便接續說道:“之所以此地鬨出鬼怪傳言,不過是我用以混淆視聽的,為的就是不讓閒雜人等肆意闖入壞我計劃。”
“那夜半哭聲是……”
“不過是街上說閒話之人以訛傳訛的添油加醋罷了。”安如塵毫不掩飾地露出滿臉嫌棄之情。
見蕭四還在跪著,安如塵咂嘴一聲,說道:“你還跪著,你起來吧沒怨你,要是那小娘子回來了瞧見你跪在這裡,更要懷疑我們了。”
既然安如塵下了令,蕭四這才盤腿坐了下來,正要同安如塵繼續聊些其他,卻猛然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猜想應當是餘靜昭回來了,蕭四立馬閉上了嘴。
不一會兒,餘靜昭的身影就從樓梯口處顯現了出來,隻見她氣喘籲籲的,手裡還拿了隻烤鴨,著急忙慌地大步邁上前來。
“現下隻有鹵店還開著了,隻能給你買這個了,應當不虧吧?”
“不虧不虧,這怎麼會虧呢!多謝老板!”安如塵此時正餓著,見這誘人的烤鴨,更是口水直流。
那烤鴨外皮焦黃,閃著油光,餘靜昭拿起蕭四的匕首,輕輕用刀劃開那脆皮,能聽到細微的哢嚓聲,皮下的脂肪透出金黃。
隻見油潤的汁液順著刀刃緩緩流淌,滴落在地板上,散發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光澤。
蕭四趕忙給安如塵鬆了綁,那繩子一鬆開,安如塵便忍不住急忙咬上一口。
一口酥皮下肚,他隻覺肉香四溢,每一口皆為滋味無窮,油脂與火候完美結合,實乃人間美味,讓人忍不住連連點頭,讚不絕口。
餘靜昭又扯下一隻腿遞給了蕭四,自己則吃著散落下來的幾塊肉絲。
口腹之欲得到滿足後,安如塵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泛起的油光,嘴裡含糊地問道:“那你何時需要我的鴿子?”
“三日後。”
“這麼快?”
“沒錯。”餘靜昭眼神堅定,不帶一絲猶豫,“就在三日後,我們的鋪子必要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