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如今昌德幾年?(2 / 2)

菘藍有些奇道:“娘子您消失的這幾日,居然瞧著比前段時精神了許多。”

就她現在這樣風吹就能倒的樣子居然還比之前強?

衛泠雖不通岐黃之術,但她師傅素有‘醫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稱號,便是不會治也是見過著許多豬的,心疾也不可一味的小心過頭,這也不讓乾那也不讓去,當個瓷器似的供起來。

需要適量的活動,若是能經常鳧水也有好處,隻是可惜了這具身體並不適合習武,她再怎麼努力也至多不過以前的五成。

習武的事再說眼下重要的是去金州,本想著先去衡州的彙雲樓了解安西的消息帶夠盤纏再轉道去金州,可現在她不缺銀子,除去昨日賭坊來的錢,這衛姈家中也還是有些銀錢的,或許直接從祁縣去金州更好?

死過一次後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彙雲樓的人她也不敢托大,說他們絕對可信。

“菘藍,兄長先前可有什麼安西方向的消息。”衛徵是縣令多少應該知道些吧?

菘藍有些疑惑:“娘子指的是?”

“我,我擔憂邊關百姓,安西可被攻破?若是...”衛泠表現出一副‘憂天下之憂而憂’的神情。

“娘子您在說什麼?安西現今是大弋的國土啊?”

衛泠大驚:“什麼?什麼時候的事?”難不成短短幾日,安西就被攻陷了?不,不對,這消息傳到江南哪有這麼快!

“五、五年前,安西不就被、被攻陷了嗎?”菘藍被衛泠的胡言亂語嚇得有些結巴。

“你在說什麼?什麼五年前,就算安西失陷不也才是四個月的事嗎?”

“娘子你在說什麼呀?是睡迷糊了嗎?還是又病了”菘藍擔憂的摸向衛泠的額頭,呼,還好,沒發熱。

衛泠喃喃自語道:“五年前?”手指攥緊衣裙,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啊娘子,五年前就傳出安西都護堅守安西死戰不降,最終殉城,也為安西百姓謀得最後的逃生機會,咱們大鄴無不感佩安西都護的氣節。

衛泠從混亂的思緒中抓住重點問道:“如今昌德幾年?”

菘藍有些擔憂的看著她:“昌德二十七年阿,娘子你怎麼了?”

昌德二十七年...怎麼會,怎麼會!

這麼說來她去世有五年了?衛泠撫上胸口,錐心之痛恍如昨日,叫她難以接受。

“你如何知道如此詳細”這種消息怎會人儘皆知?衛泠不想接受,想找出疑點。

“這...這不是天下人都知道嗎?坊間的說話先生,將安西都護的事跡大肆宣揚編了不少故事,大鄴恐怕誰人不知無人不曉,還是娘子讓我去聽些回來轉述的。”菘藍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如今是昌德二十七年,安西失陷距今已五年,安西都護確已亡矣?”衛泠顧不上掩飾自己的怪異,滿腦子都是都護殉城,不,不可能。

一時之間苦意填滿心口,心緒激蕩,雙手握著菘藍的肩膀,眼神淩厲盯緊菘藍,若是她敢說假話,便將她斃於掌下。

菘藍被衛泠嚇得不輕,忙不迭點頭示意:“是、是、確切說是四年多,娘子不記得了嗎,娘子還曾與家主感佩安西都護的忠君愛民之心,遙祭都護。”

衛泠強忍的淚水從眼中滑落,眼淚模糊了菘藍的臉,一時清晰一時模糊,看見這個屋子顛倒旋轉,彷佛這裡本就是如此光怪陸離,衛泠頭暈目眩倒在地上。

滿腔希望被打碎,她以為還可以去救下阿翁,她以為以阿翁的本事和經驗要想活命並不困難。當年祖父帶領士兵三千人攻下寧遠鎮,如今兵力接近十倍又怎會......

衛泠不想相信,卻又容不得她不信,原來叔父殺她之時阿翁還未死,安西還在。若是她能帶人馬前去,說不定就能救下祖父來!

衛泠心緒難平,翻來覆去的想‘如果......’‘若是......’,阿翁一定能活下來,如此這般想法充斥整個腦海一遍遍重複,心中悔恨難當。

“噗——”

少傾,衛泠氣血翻騰吐出一口血來隨後徹底昏死過去。

***

距離那天暈去衛泠又在床上躺了兩日,聽說府裡的人都以為她要不行了。

生無可戀可以用來形容此時的她,若是剛醒來的她還要去救阿翁,像是一隻枯藤隻待養精蓄銳或可恢複生機,可如今枯藤生機已逝,沒有半分光彩。

“娘子該喝藥了。”菘藍端著藥進來,衛泠麵無表情接過一口氣飲完。

菘藍看著麵無血色的衛泠,不知究竟發生何事,想勸慰又無從開口,她轉身準備退下時聽到衛泠說:“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熱氣繚繞,衛泠坐在浴桶中呆呆的看著水麵想著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