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閩不敢拿這事冒險,也不會想到衛泠還敢騙他,錯估了衛泠的膽量。
何閩今日既然擄了她來,就沒打算放過她,到嘴的肉也隻好稍後再吃了,準備些人手去探探那背後之人。
何閩將衛泠捆了起來,要是她還有力氣倒也能解開這繩子,可偏偏現在無力脫身。
衛泠煩透了這具身體,自從來到衛姈的身體中她總是諸事不順,在沒以前行事順暢的影子。
何閩捆了她手腳不算完,還要將她鎖進衣箱,便是等藥效過了也難逃掉。
而衛泠在合上衣箱的時候,就覺得難以呼吸,整個人就像是躺在棺材裡,喘不上來氣,頭皮發麻連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心臟越來越疼難以忍受。
胸口不斷地起伏著,衛泠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律,狹小而密封的衣箱,衛泠躺在裡麵四壁緊閉,沒有縫隙,看不見光源。
她覺得衣箱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似乎每一口呼吸都讓她離死亡更進一步。
冷汗從衛泠的額頭上湧出,她被綁著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安全感。然而,衣箱的木板仿佛正在向她靠近,每一寸都在逼迫她。
衛泠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惶恐,她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不斷地在加劇。她的心跳聲在自己耳中回響,像是一麵鐘擺,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快。
腦袋裡充滿了幻象,似乎她的身體正在被這個衣櫃吞噬。
忍不住的恐慌讓衛泠開始喘息,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每一瞬息都像是一年那麼漫長,衛泠掃視四周,想要找光,但什麼也沒有。
她閉上眼睛,試圖通過回避黑暗來逃離這種恐慌,但絲毫沒有作用,往日景象慢慢浮現。
衛泠又想起了那日的鄯州城外,她死的那一天,就如現在這般心如刀絞。
那根穿心之箭是衛泠送給叔父的玄鐵所製,可他卻這麼對她,她難道不是他看著長大的嗎,除了阿翁她對叔父的恭敬連阿耶也比不上,為什麼?至親之人刀劍相向,為什麼!?
衛泠想不明白,她重生以來一直抑製自己去想去恨,每到夜晚睡不安枕。
衛泠不明白,人怎能如此無情!衛泠又有些明白,追名逐利人之天性!叔父殺她就是為了衛家家主之位,所以就能不顧血脈之情了嗎?對她如此心狠手辣嗎?
在恐懼的包圍下,回憶的侵擾下,衛泠覺得自己仿佛要崩潰了。她的身體逐漸變得無力,腦海中充斥著那日混亂的聲音和畫麵。
衛泠不想哭出來,可心裡的委屈、疼痛、纏繞不散,像置身於陰曹地府,暗色無邊寒冷異常,心砰砰的跳著,越來越快越來越疼,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剜掉。
嘴唇開始發乾,她嘗試著呼喊,喉嚨像是被卡住了,聲音隻能被自己聽到。
衛泠覺得自己恐怕是要死了吧。
腦中閃過那時死時的畫麵,非白向她爬來,睚眥欲裂萬分悲痛,而她卻再也睜不開雙眼。
“衛娘子,衛娘子?”容璟打開衣箱便是這麼一副景象。
衛泠仿佛聽不見般,雙眼緊閉一張似玉麵龐仿若沒有了溫度,要不是緊鎖的眉頭帶著無限愁苦,蜷縮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容璟還以為她死了。
輕嘯來報說跟丟了衛泠,容璟就知道何閩可能要下手了,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人丟了。
說難不難,宵禁時間他若是將衛泠藏的太遠,必定要用馬車出入坊市,目標太大了,所以他一定是將衛泠藏在翡盛閣附近。哪些地方適合藏人就很清楚了,隻是需一個個排查。
輕嘯與容璟喬裝成客人進來,輕嘯在前掩護,容璟在後麵尋找,若不是在院中聞到了衛泠的香囊,很難發現衣箱中的衛泠。
容璟探手過去將衛泠抱出衣箱,解開她的手腳,發現衛泠的身體異常冰涼,臉上還帶有淚痕與指印,青絲淩亂。
懷中少女很是痛苦,像是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願醒來,不願呼吸,氣越來越淡若仿若要離去。
“衛娘子!醒醒!”容璟拍打著衛泠的臉,衛泠仍舊沒有反應,容璟又用力按人中。
半晌,衛泠才醒來。
衛泠就在感覺自己又要被黑暗吞噬之時,被突然喚醒,像溺水之人已然無望的快落入湖底時,被人一把撈出。睜開眼睛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又活了,很好。
衛泠滿臉淚痕,她將臉埋於臂間不願讓人看見她的狼狽,她一生從不示弱與人前。
剛剛噩夢似的場景,冷汗侵濕了渾身的衣裳,冰冷的貼著她讓她覺得,人心之冷比之更甚!
衛泠都想起來了!
那日,她是被活埋窒息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