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鎖在在箱子裡時記憶湧上心頭,仿佛回到了那日的死亡時刻,再次經曆了那個可怕的時刻。
衛泠還記起濕冷的土壤貼緊了她的皮膚,如同枷鎖將她禁錮。
絕望與恐懼交織在一起,她想掙紮,但身體彌漫著劇烈的疼痛,被利箭穿透的胸口,鮮血滲出,將她的衣服染紅,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衛泠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次折磨,還記得她艱難地抬起頭,視線模糊地看見非白向她爬來,目眥儘裂。
土壤漸漸覆蓋了她的身體,每一鏟土都讓她感到窒息。她的心跳聲變得微弱而斷續,生命力在這殘酷的過程中迅速流逝。
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在這個地方,而無人能夠挽救她。
她喘不上氣。
最後,最後一鏟土覆蓋了她的視野,感到自己被黑暗吞噬。她的身體越來越無力,心跳聲越來越微弱,意識漸漸模糊。
那日衛泠胸口中箭,心脈斷絕活不過半個時辰,可那人卻仍是不肯叫她安穩死去,將她活埋於地下!
衛泠醒來的這些時日,竟是將這段記憶遺忘。也許是這段記憶太過痛苦,才不願想起。
方才在衣箱裡與那日的感受太過相似,便全都想了起來,窒息、心疼、一幕幕她都想起來了。
容璟隻覺得眼前的少女明明剛剛還像個雨後霜花,異常脆弱隨時都會離去,可這會兒渾身都透著韌勁與狠意,充滿了活下去的意誌。
她剛剛究竟經曆了什麼?抱她出來時說是氣若遊絲也為不過。容璟第一次生出憐憫之心,對於一個剛剛喪兄的孤女來說是否太過了,因為他的利用才讓衛泠有了這無妄之災。
“衛娘子,還能站起來嗎?”
本來以為衛泠會是個強撐的人,但此刻她太過虛弱,她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微弱到幾不可聞“容郎君,勞煩了,我實在沒什麼力氣。”
容璟這才發覺,衛泠連翻身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應是中了軟骨散之類的藥。此處不宜久留,容璟附身將衛泠抱起準備離開此地。
這小娘子也太輕了。
月上中天,路上行人漸少,容璟還避著大路而走,故而夜色很是安靜。容璟感受到衛泠在發抖,但她魂不守舍,極力克製著情緒,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本是一副旖旎畫麵的兩人,一人方才痛徹心扉仿若又死了一遍,一人心懷疑慮想著事情,倒是無一人想入非非。
衛泠隻覺得今日極為漫長。
自己的死因、衛徵的死因、以及容璟的利用,這些種種都令她更清楚如今的處境。
重生於衛姈身上可謂是一盤殘局無處下手,沒有勢力可依、沒有武藝傍身、想要為自己複仇便要有抗衡叔父的勢力,就算叔父至今沒有全權掌控衛家,也不是她現在能與之抗衡的。
衛泠功夫全失,連自己都護不住,就連腦子她看也不全乎了,連何閔這種伎倆也沒能防備,早在衛徵還活著時他就能與衛姈私下來往互許終身,連菘藍都不曾察覺,可見心機深沉布局深遠。
她作為衛姈醒來沒多久,沒能完全了解衛徵的情況,以及何閔此人。
可容璟如何不會將衛徵祖宗十八代都查清,與衛徵來往甚密的何閔,容璟怎麼會漏掉。
何閩的異樣怎會一點沒有覺察,容璟不曾提醒她何閔有可能是凶手,就是要用她做餌釣出何閩,畢竟一無所知的棋子才最好用。
那扳指的線索也是容璟所提,借她之口將何閔引出來,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啊,黃雀哪顧蟬生死。
至於衛徵也僅僅隻是牽扯其中罷了,容璟在意的從來不是衛徵的清白,何閔背後之人才是重點。
想到此,衛泠有些氣憤,她氣的不是有人利用她。
人生在世都免不過被人利用、利用彆人,她氣的是如今隻有任人擺布的份,沒有還手之力,還有自己大意。
衛泠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日後萬要謹慎行事,你可再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容璟將衛泠送回衛府時,衛泠手腳恢複了些力氣,她讓容璟放她下來,強撐自己站著。
她之所以現在才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稍稍解氣,也是篤定何閔對容璟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容璟背身站著似在望月,衛泠借著夜色這麼打量容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