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佛衣在黑暗與血腥中忽明忽滅。
王琦臉色跟著沉了下來,顯然他也想到了。但麵對他布滿殺意的眼神,老酒鬼卻並不怕,因為他知道王琦不會為了一個小鬼去體驗馭屍城的酷刑的。
馭屍城就沒有人不怕,身為普通人的王琦自然也是怕的。
而王琦承認他自己確實是怕的。
但此時王琦卻是不懼的。他瘸著腿臉色無血色,但在眾人眼中他卻依舊是頂厲害的。
“我雖無能但這些年行善積德卻也是有些門路的。”他強自鎮定又對那三個僧人道,“這裡不是血河城,你們蠱惑父子相殺,犯了馭屍城最重的律法,自是會有馭屍城律法來懲治你們。”
王琦已經是拚著魚死網破的心思,他其實並無把握對抗這僧人即便他們是假的。他甚至是有些絕望的,但他心想這些年心思用於現在也是好的,總好過最後一無所有。
便是不成,他憑借一手丹藥師本事在無魔石的城池也是能謀生的,也不過一生庸庸碌碌而已。
現實顯然已經打破了王琦的希望與一生算計。
那邊三個作法的高僧,一聽不樂意的摸樣,他們好心來驅邪,這怎麼來咒他們死啊。
三人擺著像模像樣的慈善,終於也不念阿彌陀佛了,一僧人說“這位施主,貧僧是見小施主屍首上有邪祟在,這才為小施主超度的。”
反正打死了也不承認是在小娃活著的時候殺的。
“這是我們獨有的驅邪儀式。”另一僧人也雙手合十道,“這邪祟太過強大,便需用這獨有的驅邪法才行。”
“這位施主我見你麵堂發黑,近日似乎有血光之災。”剩下的僧人也勸誡說,“施主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三人一唱一和。
告訴王琦再管下去,你失去的不僅是馭屍城的城民身份,而是你的命了。
王琦冷笑。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可一個本就一無所有的人還怕什麼威脅。
就在王琦要叫人去報官的時候,屋內眾人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驚呼聲,接著便是人群驚慌亂跑的聲音,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極為嚇人的事情。
雪白色雪豹從叢林中一躍而下,三兩躍步,原本還在百米外的雪白色便已近在咫尺。
眾人驚慌失措。
“野獸!”
“有野獸來了!”
“大家快跑!”
可往常便吃不飽飯跑兩步都喘的眾人反應再快又怎麼會快的過這反應靈敏的野獸,大家又為了看熱鬨全都擠在小小的院落內。如一鍋粥,你推我我推你,卻黏著的沒能跑幾步。
那雪豹一落到門口,比門還高的身體瞬間堵的門一個嚴嚴實實,剛還倉皇往門口跑的眾人便如落入虎口的小雞仔,瞬間變為了安靜如雞的鵪鶉。
有人饑餓交加下經此巨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有人小聲喘氣,一個氣沒上來也暈了過去。很快陰槐林村村民暈死了一大半。
怎麼會有野獸下來?
王琦與那三個僧人看到外間快要如一尖小屋大的豹子也是臉色發白。
莫不是這屋內的血腥氣招來了這山上饑餓的野獸?
一僧人連忙招呼離門最近的王琦道,“快快,快鎖門!”
這一聲似乎驚醒了呆愣在院落中的眾人,“彆,彆鎖門!”眾人立即反身要往屋裡衝。
可這屋子能放下幾個人?再不關可就關不了門了。
三個僧人見王琦不動像是嚇懵了,三個僧人就要衝上前去關門。然後三人不動了,屋外本來往裡衝的眾人也沒動靜了。
那雪豹一躍之下,越過院門跳到了內裡屋前,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此時院落門大開,眾人又紛紛轉頭朝著院外衝去。有大膽的見那豹子轉移了注意力,又折回頭小心的將地上的躺屍拖了出去。
一時之間萬籟俱靜,隻留下三個僧人的急促喘息聲。方才被擠到一邊的王琦反而沒暴露在那野獸目光下。
想到之前這三個僧人給他算的印堂發黑的命,王琦想要嘲諷一下你們今日出門怎麼沒給自己算算啊,但他發現他竟然也在顫抖,根本就發不出聲。
他突然聞到一陣尿騷味,他一看卻是老酒鬼不知何時早就藏到了床底下。
“咬掉他們的兩隻腿和胳膊。”
一聲清越哀傷的聲音卻如鬼魅般陡然出現在房間內,嚇的本就心臟藥停顫的屋中人一個激靈。
那青年仿若是突然出現在屋內的。
他一身玄色長袍,其中又以金線繡織飛舞其上,卻鳳眼哀傷,一身氣勢不凡。
就見老酒鬼腦袋鐺的一下就徹底暈過去了。他可是看清楚了,這人是從他屋裡那棺材裡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