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將老酒鬼綁好,扔到了外邊。他問屋裡三個僧人要不要也扔出去,因那三個僧人沒什麼威脅,青年的回答是不同管。
他又指揮王琦,“將這小鬼的屍體擺放好。”也沒有解釋。
王琦聽到吩咐,想也沒想就照做了。
王琦擺放的時候手指顫抖,卻異常溫柔認真。
顧一白說,“你出去吧,看著那人彆讓他們跑了。”他又吩咐,“也彆讓人進這房間,我要給他連接好屍體。”
王琦當即感動的出去了,懷疑都沒懷疑過。
顧一白覺的這王琦初始看著良善再看冷漠精明再往裡看卻其實也是個傻楞的。要不怎麼就因為他替罰了那三個僧人就對他言聽計從。
屋內沒了人,顧一白看向床下原先老酒鬼待的地方,許是他的目光實在停留的太久。床底的魂魄即使再不確定也察覺到異常了。
他飄到顧一白麵前,見眼前人眼珠隨著自己的動作轉動,他頓時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語氣,“你能看到我!”
聲音稚嫩卻語氣老成。
顧一白:“嗯。”見他點頭小鬼有些開心,隨後卻是低沉下來。
小娃天魂地魂人魂三魂皆出,七魄卻猶在體內。
原本以可跨越生死的因果牽連,再以半馭屍契約續命,等小娃神魂徹底穩定,再以因果線之力毀掉半成品馭屍契約,小孩便算是徹底活了。
半馭屍契約往往是修為尚低的術者往往會犯的錯誤,製成的屍奴往往會成為非人非屍三魂七魄大殘,同時不能被人控製的怪物。
但修了因果法的顧一白不同,以因果為牽連就混合了因果之力的神魂所畫出的契約可保持受術者的理智,三魂七魄具全。待馭屍契約再被因果之力完全破壞,自然還是人的形態,重新回歸到人類。
但他死了。
死了就無法再為人可能性,無法再入輪回。
於是顧一白說,“你我之間有因果,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你有什麼未曾完成的願望嗎?”
顧一白以為小娃的遺願是幫他殺掉害死他的酒鬼父親。
小娃思索了片刻卻問顧一白另一個想不到的問題,“那雪豹是已經死了嗎?”他烏溜溜飽含童真的已變為血色的眼睛看向窗外,眨了眨。
雪豹雖看著與活物無異,但露出的傷口處黑色的血液與那魂魄狀態後就會為暗沉猩紅的眼眸卻暴露了異常。
顧一白說,“是。”
“那你其實是馭屍術者對不對?”厲害的精怪中的馭屍術者。
顧一白說是。
小娃說,“我以前聽王琦對我說過,有一種極為厲害的馭屍術者不僅能契約活人為屍奴,更可以以神魂便契約死人為屍奴。”
顧一白看著他,他笑的異常不好意思說,“我還從未聽聞過有能看到死人魂魄的馭屍術者,你既然能看到我……也對你畢先前還是那樣的摸樣現在卻這樣……本來就很厲害的……”
那圓滾滾的眼中一片血紅色,看過來時卻似滿天繁星在發光。像是再說你是你是你一定是。
在他期待中顧一白說他是。
就見那圓滾眼眸中頓時如小燈般亮了一片。
“我還是想親自報仇。”他期待的說,“而且我的娘親被爹爹灑進了河裡,所以我想一直帶著娘親和爹爹。”
隻是爹爹的話,他想讓他不入輪回,然後永遠承受可怕的大獄內的酷刑苦楚,日日慘叫。
所以可以將他變為屍奴嗎,沒有自己意識的也沒事。讓他爹爹一直跟著他就可以了。
童真如不知世事的話語說出的內容卻說的人一驚又一寒。
如今馭屍城雖無馭屍術者是屍奴一說,但在他的記憶中,隻要屍奴魂魄完整,神魂資質不錯,擁有理智,理論是是可以的。
而且常人所製屍奴都無完整意識,好的屍奴後天才能增長自己意識。
但他的屍奴是有完整意識的。
於是顧一白說,“可以。”
“真的嗎!”六歲稚童的魂魄異常活躍。
“這是你的希望,自然是可以。”
但小娃說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他的願望,喜歡,期待從來就沒有實現過。很多時候最疼愛他的娘親也隻是總告訴他忍一忍,以後會有的,現在不要想了。
“但是娘親會護著我。”小娃高興的說,這些記憶是他三歲時的記憶,但他想起時仍然很開心。
但娘親和爹爹無法分離了。所以他要帶著爹爹和水裡的娘親一起離開這裡。
顧一白虛虛摸了摸他的頭。
就見觸碰刹那,魂魄交接,紅線為因,黑線為果。兩人間紅線漸紅,猩紅之色頓時如血滴出。
青年以業孽紅線為線,神魂為引,又以因果纏屍引那生死簿之魂魄,可立於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