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眼睛的大漢還在那邊哇哇亂叫。
剩下的兩個壯漢對看了一眼,眼裡滿是戒備,大步走過來。
茶攤的老板見兩人走過來,忍不住瑟瑟發抖。他隻是養家糊口的小本買賣,實在是得罪不起這三個街霸。
時安倒是一臉的泰然,慢條斯理地品著碗裡的茶,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那兩人倒是挺上道,彎著腰行了個禮,賠著笑臉說道:“大人,那小子方才在此坑蒙拐騙,小的們也是一時義憤才出手教訓一二。若是擾了大人雅興,還請大人彆跟小的們計較。”
時安微微點頭。她將茶碗一放,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把東西留下,趕緊滾。彆打擾老子喝茶。”
這一個月以來,這三人在這條街上已經橫行霸道慣了。從來沒人敢出來與他們作對,更彆說從他們的手裡搶東西。
其中一人一聽,橫眉一怒,眼看就要發作。另一人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衝他搖了搖頭,又遞了個眼色過去。
時安心裡也是捏了一把汗,她怎麼可能打過這三個人,不過是冒險借著魏厲的這套錦衣官服,若是能唬住這三個地痞最好。
好在最終,那兩人從懷裡摸索了半天,拿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
“既如此,就算是小的們一點心意,還請大人笑納。”兩人一臉巴結地笑了笑,看時安沒有阻攔,轉身招呼身後受傷的同伴,打算趕緊離去。
“慢著!”時安撿起一個銅板扔上天空。“就這麼幾個銅板,打發誰呢?將方才強奪的金釵一並留下!”
她說到最後,口氣愈發的重,倒是真有點大人作威作福的範。周圍的百姓一看這架勢,大氣都不敢出。
那三人本想著今日遇到官差算是倒黴,破點財免災算了。好在還有一支金釵在手,也算是有收獲。卻不成想這位官爺胃口卻不小。
但是他們惡霸慣了,這麼一支金釵能值不少銀子,怎肯願意乖乖交出來。
那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少年也艱難地爬起來,半坐在地上。看看坐在茶棚裡穿著官服的大人,又看看那三個壯漢,臉上驚疑不定。
那個眼睛被劃了一道大口子的壯漢猙獰一笑,“老子今天就不信邪了——”
時安讓他破了相,他是最想動手報複的。在他看來,時安看起來體型瘦弱,未必有多強。若是三打一,他一個人未必占得了多少便宜。
“這位大人眼生的很,往日沒有見過。莫不是不知哪裡來的騙子,想騙我們兄弟茶錢?”
他朝其他兩人施了一個眼色,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擼起袖子,獰笑著朝著時安走過來——
場中氣氛又再度緊張起來。
“啪——”的一聲,一枚金燦燦的東西,被時安猛地拍在茶桌上。
“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她的力道之大,就連茶碗裡的茶水都被震了一些出來。
在場的眾人定睛一看,那是一枚金黃色的魚符。
看到這裡,對麵街角一棟三層酒樓的雅座包房中,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魏厲氣得差點頭頂生煙,眼角抽了抽,勉強自持,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儘。
該死的石全!
他竟然忘了,他的魚符還在那荷包中。這種形製的魚符,在朝中隻有三品以上的大員才會擁有。
該死!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那三個壯漢被時安的氣勢鎮住,一時驚懼莫名,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上前。
“諸位街坊,本人魏厲,乃刺史府府衛。初來青州體察民情,不想竟遇街霸橫行霸道,為非作歹,欺負良善,光天化日之下奪人錢物。今日少不得要管一管這不平之事,看看這朗朗青天下,到底有沒有王法!”
她的聲音洪亮,現場本就安靜,這幾個字更是抑揚頓挫,就連遠在酒樓上的魏厲也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你個石全,膽大包天,竟頂著他的名頭行事!
殷越離冷著臉,將手裡的酒杯啪地放回桌上。力道之猛,驚得一旁的左律和應鉞一身冷汗。
兩人交換一下眼神,殿下這兩天火氣忒大!小心為妙!
正在街麵上的時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就落入魏厲的眼中。此刻她心裡捏了一把汗,表麵上卻紋絲不露。順手抓起茶攤上的一把大鐵勺,行了一點輕身功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三個大漢的身前。
現場都是普通百姓,包括那三個大漢都被她這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震懾住了。還沒等時安揚起手中的鐵勺,三個人當即就跪了下去,連連求饒。
“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以後再也不敢了!”這官差的身手這麼厲害,他們哪裡還敢動手,趕緊逃命才是真的。
“梆——”的一聲,大鐵勺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個搶少年金釵的壯漢頭上,疼的他抱頭哭爹喊娘。
“大人饒命啊,小的不敢了!”
“還不把人的釵子還來!”
“是是是——”那人趕緊從懷裡將釵子雙手奉上,遞給時安。
時安一把接過,又是一頓猛敲。“還不快滾?若是今後再被我發現你們三人在這條街上為非作歹,決不輕饒!”
三個壯漢連連稱是,點頭如搗蒜,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逃離此地。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魏大人,真是多虧了您呐!替我們趕走了這幾個惡霸。”
“可不是,自從張大人不在了,這一個多月咱們受儘欺負。總算魏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