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住在一起的人當中有一個癲的,那剩下的就算原本是正常人也會逐漸變得不正常,畢竟跟瘋子沒有辦法講理,想要保全自己的利益隻能變得比瘋子還瘋,讓瘋子感覺到害怕,或者認同你是他的同類從而和諧相處。
在何啟展露本性後,這就成了何宅的生存之道。
不過當於閒、俞星瀾開始發癲後,何啟也不知道是因為感覺到了害怕還是什麼,他反倒變得正常了不少。
對於這一現象,於閒給出的解析是:果然有些人的存在就是為了逼瘋彆人的,當他看到彆人因為自己而瘋就會產生一種滿足,然後縮回自己的人行模具內,站在道德頂端,俯視著發瘋的人痛心疾首。
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卻決口不提人變成這樣的原因。
這就是現在何啟,也是烏清源每日下樓時見到的日常。
於閒按照人設漸漸變得陰鬱,他偶爾發瘋對著何啟對著俞星瀾破口大罵,有時演上癮了就連路過的管家都會被罵上一句。
至於俞星瀾……感謝何啟的默不作聲才能讓他完美配合上於閒,從一朵惹人戀愛的小白花進化成了心思狠毒的霸王花。
這種生活何啟看一次是開心,看兩次是樂子,可天天上演就是家宅不寧頭昏腦漲。
連續二十多天後,深夜回家在樓上辦工的於閒再次聽到樓下傳來的雞飛狗跳時,他終於受不了,撥通了何母的電話。
在樓下吵嚷怒罵,瓷器玻璃碎裂的聲響中,兩人敲定了最終方案。
第二日,何啟難得地再次出現在餐桌前,他看了眼彼此相隔甚遠,沉默吃飯的於閒和俞星瀾二人,清了清嗓子,先叫來管家關心了烏清源幾句後,才轉頭看向於閒。
“小閒,你在我這的這段時間是不是都沒有回家過,昨天晚上伯母給我打電話,說想你的緊,讓你回去看看。”
何啟說完這話本以為於閒多少會給點反應,無論是摔打不同意,還是冷嘲熱諷他都提前做好了應對措施,唯一沒想到的是若於閒不做應答要如何。
他臉上的笑容要於閒沉默地吃飯飯,沉默地喝了一杯水,沉默地起身向樓上走去時,徹底垮掉了。
“小閒。”何啟又叫了一聲。
於閒還是裝作沒聽見腳步不停,直到管家身手把他攔下,他抬頭看了一眼管家那張臉,又垂眸看了眼對方攔在他身前的胳膊才轉身看向何啟。
他依舊沉默著一言不發,隻是平靜地看著何啟,連點情緒都沒有。
望著這樣的於閒,何啟覺得他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整個人從頭涼到尾,可偏偏心頭又覺得痛快,歡喜,在這樣複雜矛盾的情緒中,何啟顫抖著嘴唇,對於閒道:“伯母要你回去,我們已經說好了,於家下午會來接你,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嗯。”胸腔共鳴,於閒出乎何啟意料地直接應下。
這幅認命的態度,不知道又哪裡惹到了何啟,他表情扭曲了一瞬,出聲問道:“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嘛?”
於閒覺得,按照他掌握的“於閒”個性,他就算是有也不會說的,可現在何啟那邊一定要他說出點什麼,身後的管家又堵在樓梯口不讓他過,於閒斟酌了一下,問了句與何啟無關的:“俞星瀾你打算怎麼辦?”
這話在迫切希望於閒能問些有關他的問題的何啟看來,跟扔了一個火藥桶沒什麼區彆。
這於閒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何啟喜歡他看發瘋,怎知他就不喜歡看何啟發瘋。
上個世界隨便來一個人都能輕易殺死他,還不用負責任,但這個時代不同了,殺人是犯法的,就算何啟再枉顧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直接捅死他。
既然這樣,他也沒必要謹小慎微到連個話都不敢說。
想著於閒看著已經有點要生氣的何啟繼續火上添油道:“要不然你把他送給我,以後隨我怎麼處理如何?”
“於閒!”何啟終於壓不住火氣拍桌而起,他雙眼通紅地盯著依舊麵無表情的於閒,想到後續計劃,咬牙忍了下來,臉色複雜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話聽多了,於閒都能猜到他回懟後的答案,對於這樣一個已經被榨乾的題目,他現在處理方式就是當做沒聽到,直接略過。
再次沒等到回答的何啟,歎息一聲,頹然地跌坐在凳子上,對著閒無力說道:“小俞我會送他到彆處,放心吧,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