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傑羅岩位居一條普通小路的旁邊,根據津島治子的了解,它是最近才出現的。
津島治子先看到的是安傑羅岩的背部,那是一塊大體輪廓好像一坨大便的巨大岩石,像人一樣高。這樣龐大的體型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出現。
她快步向前,繞道安傑羅岩的前麵。它的正麵隱約像是一張人臉,充滿智慧的眼神、厚厚的嘴巴搭配呲牙咧嘴的鬼畜表情,構成了這塊大石頭震撼人心的魔力。
多麼鬼斧神工的藝術品!
粗糙的雕刻手法,靈動的氣質刻畫,每一處痕跡都似乎飽含著充沛的情緒,如驚雷作響,如大雨磅礴,像驚風卷起巨浪,滔天怒意在岩石的紋路中回響,看不出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是人為的靈感傾泄。
津島治子驚歎著用相機記錄下這個偉大的藝術品。她左移右閃,上竄下跳,連拍了好多張,企圖找個最好的角度。
就當她即將趴在地上的時候,一個聲音遲疑地響起:“……治子?”
津島治子停頓一下,恰好找到了最合適的角度,她穩住手迅速拍下這最能展現安傑羅岩特殊氣質的一張,然後從容起身,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棕發藍眼的漂亮女孩神色微妙地站在那裡,似在猶豫要不要上前。
不等她想好,津島治子熟練地揚起熱情的笑容:“你來啦,淩那醬。”
被稱為“淩那”的女孩放鬆了神情,有些歉意地走過來:“抱歉,治子,久等了。”
這就是津島治子今天的約會對象,廣瀨淩那。
兩人是在圖書館認識的。
這些天津島治子出於某種好奇,一直流連於杜王町的圖書館,查找本地的一些相關資料,幾乎每天都能碰到這個女孩。
一開始對方就在悄悄地觀察自己,昨天像確定了什麼一樣湊過來要了簽名。這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高中生,似乎是讀女高三年級,看起來單純活潑,沒有絲毫的壞心思。
她自稱是津島治子的粉絲,交換了聯係方式後,兩人聊得很愉快,了解津島治子想了解杜王町的想法後,自告奮勇當了她在本地的導遊。
津島治子晃晃手中的相機:“沒有啦,我也剛剛到達,拍了幾張安傑羅岩的照片。”
廣瀨淩那上下打量安傑羅岩,問道:“治子也很喜歡這塊岩石嗎?雖然出現的時間不久,但大家都很喜歡約在這裡呢。”
津島治子伸手摸了摸安傑羅岩眼窩的輪廓,手指戳了戳類似於眼睛的地方,感歎於這奇妙的手感:“我也聽說過,是兩個魔法師在下雨天做法,把岩石變成這樣的,對嗎?”
“不知不覺間就變成這樣了,”廣瀨淩那也伸出手摸摸另一邊的眼窩,評價道,“不過所謂的魔法師什麼的估計是什麼景點宣傳吧。說什麼是小孩子傳出來的,總覺得沒什麼新意,不過還算受歡迎。”
“但看起來還算成功嘛。”津島治子拍拍岩石的腦袋,“很受歡迎呀,安傑羅!”
廣瀨淩那笑起來,像一陣風吹過屋簷下掛著的晴天娃娃,奏響一曲無憂無慮的詩。
津島治子說:“我們出發吧。”
杜王町有著精致溫柔的美。這裡不像大都市一樣到處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每一縷風都像卷著車的警鳴。
杜王町的房屋大多是低矮的瓦房,色彩上很少見到一般地方最常見的紅瓦白牆,杜王町的屋頂、牆壁甚至街道都擁有著溫柔浪漫的色彩。
草綠、淺紫、明黃……這樣的杜王町看起來就是一個靜謐和平的小鎮。
相約在中午,津島治子和廣賴淩那第一個目的地是餐廳。
小姑娘聽說她之前去意大利取材,表示這裡有一家很棒的意大利餐廳,據說無一差評,廚師是一個到處旅遊的意大利人。
津島治子對美食,尤其是沒有差評的美食相當感興趣。每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她都會貪婪地搜尋附近的美食。
有小姐姐推薦,她當然喜滋滋地接受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家餐廳位置很是偏僻,周圍的房子也很少。不僅如此,餐廳本身看起來也很舊,白牆上有很多斑駁的痕跡,甚至是裂痕。隻有門窗是嶄新的。
津島治子看著門口的意大利旗幟,吐槽說:“看起來挺偏僻的,我以為新的餐廳都喜歡開在繁華的街道呢。老板果然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啊。”
廣賴淩那有些無奈:“偏僻也沒有辦法,畢竟這附近是墓地啊。也幸好老板廚藝很厲害了,不然應該沒什麼人來。”
在墓地附近開餐廳?這店長到底在想什麼啊?
津島治子驚訝之餘,很是歎服:“這就像那個吧!酒香不怕巷子深,老板的手藝一定很棒!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說罷,津島治子興致勃勃地拉著廣賴淩那進了餐廳。
餐廳內部的裝潢比外麵要用心多了,碧綠的地板,雪白的牆壁,桌子上整齊地擺著餐具,中央有蠟燭,還裝飾有可愛的鮮花,牆壁上錯落有致地掛著風景畫。看起來平凡又溫馨,是非常符合杜王町氣氛的意大利餐廳。
“歡迎光臨。”
隨著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白色廚師服的歐洲男人從廚房的入口處走出來,他看起來比津島治子想象的年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