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宴 甄家的壽宴就在將甄英蓮送……(2 / 2)

“這位姐姐,可以讓我也喂一些試試嗎?”

黛玉正笑看著魚兒搶食吃,下麵站著的那位姑娘卻已走了上來,在離黛玉大概一步遠的位置停住,低頭看著她手裡的荷包,問道。

“可以,”黛玉點點頭,又倒出些給她,隻又囑咐道:“我這也不算是魚食,本來是準備喂鳥用的,但給它們吃了,應也沒大妨礙,你且試試罷。”

“嗯,多謝姐姐。”

她笑著揚起了頭,黛玉才發現這位姑娘倒是比自己還要高一些,隻是笑起來的樣子卻還像個孩子似的,讓人瞧著心裡就順暢許多,便也笑了出來,又囑咐道:“無妨的,若是姐姐不夠,我的丫鬟那裡還有,隻不過,好像也不好喂得太多了,魚兒都不知道饑飽的,若是撐壞了便不好了。”

“我知道了,多謝姐姐提醒。”她轉身又要下去,卻又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黛玉,問道:“姐姐是哪家的姑娘?我從前卻未見過,剛剛我見姐姐過來,連笑模樣也沒有,隻管冷著臉,要不是看著姐姐……手裡的魚食,都不大敢上前來說話呢,原來姐姐笑起來竟這麼好看。”

“我是巡鹽禦史林家的,才從揚州來的,姐姐未曾見過也是常理。”她說著,又頓了頓,亦笑問道:“不知姐姐是?”

“我父親是金陵協領,姓樊,姐姐若是不嫌棄,隻叫我樊小妹就好了。”

黛玉聽得,有些疑惑,問道:“樊小妹便是姐姐名諱?”

她點點頭,道:“正是的,從我父親那輩開始家裡就隻有男孩兒,所以家裡就一直希望能有個女娃娃,隻是盼了許久都沒有,直到我出生時,年紀最小,又是家裡唯一的女娃,爹娘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那姐姐呢,姐姐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晏。”

“雁?”

黛玉點頭,道:“晏然自得的‘晏’。”

樊小妹揉了揉頭,努著嘴,似是有些懊惱的樣子,道:“好罷,聽起來就覺得很有學問,果然是探花郎的女兒。”

黛玉笑問道:“姐姐居然連這也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我爹爹常念著呢,說讀書人的厲害,還說了些彆的話,總之就是說林大人很不容易,讓我幾個哥哥多學學呢。”

黛玉也是第一次聽同輩誇讚自己父親,雖然心中驕傲,但一時間卻也不知再說什麼,便隻好搖頭笑笑,而後又聽她道:“說來,我還不知姐姐多大,剛剛我們兩個互稱著姐姐,倒是有些奇怪。”

“嗯,我剛過完九歲生日。”

“幾月份?”

“二月。”

“那我要比你大兩個月,我是去年臘月生的。這樣算,你就是我妹妹了。”她說著,又要來拉黛玉的手,隻是腳下一滑,就要向池塘倒去,回過神來時,已不知要如何挽救,正要閉眼認命,卻被黛玉一手拉了回來,穩穩站到了石階之上,與黛玉齊平。

“小心些,樊姐姐。”

“是啊,差點就出了醜了。”她拍了拍胸口,順過氣來,又低頭拉著黛玉的手翻看。

“你這是在看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麼瘦弱的手,力氣倒是不小,竟然能直接把我拉回來。我剛都以為連你也要被我拽下去呢。”

黛玉聽聞訕訕一笑,並未解釋,隻道是運氣。

幸而樊小妹也不糾結於此,隻是此事之後,倒是與黛玉更親近了幾分,在宴散回家之前,幾乎都與黛玉黏在一處說話。

黛玉起初還有些疑惑,也是在後來,聽她說明後,黛玉才曉得,其實這樣的宴席,哪怕樊小妹是在金陵,也不多參加的,樊家在金陵三年,但這樣的宴席,她爹娘幾乎都推拒了的,而她家中又都是男子,平日裡自然也就少了玩伴。且她又是武將之家,從家中崛起,至樊父一代,也不過是第三代而已,與這些人家比起來,亦算不得世家。

也是因為這個,平日裡這些閨秀們自詡家教,雖然亦同她說話,卻少了些自然玩笑。樊小妹雖然天性闊朗,卻也並非失察之人,自然看得出來,且她雖然天性隨和,卻又傲骨,自也不願去與他們虛與委蛇。

所以今日若不是黛玉來此,隻怕她也就多是獨自一人在此處,直到宴散了。

而黛玉倒是與她不同,雖然在起初因為那位甄三姑娘生了一場閒氣,但其餘人卻還算友好,並不難相處,隻是她同這位樊姑娘相處得更多些,又互相約定要通信來往,亦算結識一友。

卻說,今日甄家宴散之時,早已到了申時,黛玉在此處與樊小妹相交,並不覺得時間久長,倒是趙敏早已耐不住性子,隻是聽得黛玉頑得歡喜,便強忍著沒有打擾,隻好待宴散之後,方才同她出門,又在門外馬車上等著肖歸出來,方才回了林府。

馬車之上,亦詢問了些肖歸宴中之事。

出門之前,他們心中還有些擔心甄瑋經過上次“綁架”肖歸一事,在宴中會找他麻煩,但不成想,因著大皇子地位愈高,今日來的人倒比他們設想得還要多些,甄瑋倒是沒有時間來尋肖歸的麻煩,故而,席間卻還安穩,並無甚可記述之事。

隻是聽得他提起甄寶玉之時,說起了他的行為、言論,才又得了些趙敏母女的注意,但卻也不過一笑置之。

待又過了幾日,科考放榜,趙敏見肖歸中了小三元,有了秀才的功名,心中歡喜,便又帶著二人去了金陵城外頑了一回,才覺儘興。

而後,一行三人也便乘船回了揚州。隻是,一去一回兩次路程,卻是都同匆匆而來的賈璉錯開了去。

林家的日子過得順暢,連帶著時間都像是流逝得更快了些,轉眼間便又到了年末,隻是今年卻有些許不同。

至於原因,便是林如海帶回來了聖人要他在年前就回京述職的旨意。

細算起來,他來揚州任職已五年有餘,期間並非沒有上折申請回京的時候,隻是都被老皇帝駁了回來,朱批之語多是“愛卿深得朕心,任上恪儘職守,不負朕之信任,無需來回勞累”等語。

而今年林如海還未及請旨,卻又忽然召他回京,且明旨“允”他在京過年,就顯得十分古怪。隻是聖旨已下,容不得他多想,隻得收拾好行囊登舟而行。

趙敏雖然心中也覺詫異,但是她這些年隨著林如海在揚州,他任上之事也多與自己說過,細想過後,自覺並無不妥之處,且聖旨之中,也並無責怪之語,想來即便有事,也並不嚴重,故而,心下便放鬆了許多。

倒是賈璉知道林如海回京後,心裡有些不大安穩。他在揚州數年,早已不似剛來此處之時,想到的隻有鹽政上的油水。反而對其中的一些關竅、危險,心中也有了些數,所以見得林如海匆匆上京,他心中倒是有些犯起了嘀咕,又難免與王熙鳳說上一二,遇得心慌之時,又要說得更多些,自然,他雖有些為林如海擔心,但更多的卻是怕連累自身。

王熙鳳卻與賈璉更有些不同,她素日膽子便大,行事果決,遇事狠辣。且因著之前賈璉所犯之事,連累著她也在家中關了一月有餘,學習律例,識字愈多,見識愈多,略想了想,便也得出了同趙敏一般的結論,故而並不十分緊張。

起初之時,聽得賈璉念叨,王熙鳳還會勸他幾句,而後聽他酒後還念及此事,卻連這心思也無了。

說起來,賈璉在揚州數年,雖然將本性收斂了些,但好色之性難改,出去偷歡的事更是常有。但如今王熙鳳有子萬事足,雖然心裡不爽快,但也放鬆了許多,隻要不做得過了,便隨他去。

且不說賈家之事如何,卻說趙敏自林如海上京後,自帶著肖歸與黛玉留在府中過年,卻覺出幾分無趣來,便又想著帶著他們出門遊玩,想起前幾日姑蘇來信,甄英蓮之母封氏已找到,如今亦和她一同住在蟠香寺中,便有了興致,帶著他們二人再次登舟往姑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