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多的血腥,我也不願意讓她看到了,她確實不適合接觸這些。今天的事太過意外,也沒辦法,等過了這陣子就好了,你要是放心不下,回頭可以好好陪陪她,隻是今天還不行,有些她做不了的事情,你卻可以做,隨我來罷。”
“是。”
肖歸低頭應下,與風清、風萍一起,隨著趙敏向外走,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莊子上的一個柴房外,房子周邊早已被清空,隻有凜風守在外麵。他見到趙敏過來,便忙推開門,又道:“太太,人還昏迷著。”
“澆醒。”
趙敏說過後,便抬腳進去,小小的柴房內,隻點了幾盞燭燈,那個匪首被綁在柱子上,因為害怕他自殺自殘,所以被弄昏了過去,低垂著頭。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被凜風用井水從頭灌下,悠悠醒轉。
“如果你早點聽勸,現在就不是現在這個處境了。”
屋內狹小,站了這幾個人,也就沒有了擺上椅子的地方,趙敏也不介意,隻靠在門上站著,雙手環在胸前,看著對方,嘴角還帶了些笑意,隻是這笑看起來卻是讓人不由得有幾分寒意。
那人晃了晃頭,重新找回意識,但卻並不願意低頭,反而哼了一聲,又梗著脖子,道:“你這娘兒們,倒是個烈貨。”
趙敏哼笑,動也不動,反而看向肖歸,悠悠道:“歸兒,你去替我問問?”
“我?”肖歸雖然隨著趙敏過來,心裡也大概有數,也知道她要做什麼,更知道今天的問詢不會隻是動動嘴,但是現在讓他自己動手,卻又讓他有種無從下手之感,環顧著看了下柴房四周,除了一些雜物,幾乎沒有可以用來刑訊逼供的東西,但是,他握了握拳,忽而想到了趙敏曾經給他的藥,倒出來一顆,塞進了這人的口中。
“哈哈哈哈哈,就這麼點能耐?”藥效不算快,那個青衣之人還不知發生了設麼事,隻是看出了肖歸略有些慌張的神情,不由得大笑出聲,“婦孺孩童,能成什麼事?你們若是有能耐,就殺了我啊。”
“你覺得我不敢?”趙敏笑笑,不再等待肖歸動作,而是看向凜風,道:“斷了他的手指,五根。”
“你敢!”
“笑話,我為什麼不敢?你忘了你的那群弟兄都是被誰殺的了?”
“你!啊!”那人不斷抽氣,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混雜著剛剛澆在他身上的涼水,一起滴在肩上,身上也不自覺發抖,直到凜風停手,那人麵目都有些猙獰起來。
“我就說你是個蠢貨,還是說說罷,誰指使的你。我看你還有你那幫兄弟的樣子,不過也就是土匪,平時打打劫,也都沒有性命之憂,今兒為這事丟了命,你就不恨雇傭你的人,害你們送命?”
“我,難道,不應該,恨你嗎?”
“怎麼,怪我殺了你的人?”趙敏笑笑,走到他麵前,拿著一柄短劍,劍未出鞘,隻是一下一下敲在那人的臉上,道:“難道你的雇主沒有告訴你,你們要截殺的是什麼人?三品官員家眷,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即便你把我們殺了,你也沒命拿錢,他們才不會留下這個活口。你可以猜猜,你的這些兄弟,你的山頭,會不會以剿匪之名被滅?”
“怎麼?不信啊?”趙敏見他不說話,倒也不惱,隨意走動著,漫不經心地將短劍拔出,在空中比劃了兩下,而後,順手插入了他的右肩,沒有再拔出來,隻是說道:“好好想想,你要是現在開口,還能少受些罪,替人家保密,有什麼用呢,反正那錢你也花不到了不是?”
趙敏說過後,倒是並沒再在屋中多停留,反而出了門,隻是在出門前,向著肖歸說道:“知道怎麼做了罷,我去看看玉兒,你審好後讓人來告訴我。”她說著,又頓了頓,道:“不過那個藥現在用也確實不錯,再等個一炷香的時間,他也該知道知道那藥是什麼滋味了。正好你也沒瞧過藥效,可以瞧瞧,那該是多麼深入骨髓的折磨,即便不致命。”
趙敏沒有再在此處停留,直接去了黛玉院中,對於今日之事,她是有所猜想,但是這件事不能僅憑著猜想,而且,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林家的政敵們,如果真得想以這種方式要他們的命,以前也不是沒有機會,但偏偏在這個時間,在林如海剛剛進京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實在不得不讓人多想。
她雖然離開了那件柴房,但也幾乎沒有睡過,隻是在黛玉的房裡看了看,見她安穩睡了下來,沒再擾她,就又出了屋,自回了自己房內,歪在榻上等著他們的消息,直到五更時分,去往蟠香寺的人才趕了回來,與同坐在房內的肖歸一起,將審出的結果,彙總在了一處。
其實,後來審那匪首並沒有費什麼力氣,趙敏交給肖歸的藥效起來後,肖歸幾乎沒有做什麼事,就聽他將事情倒了個乾淨,雖然目前來看,卻沒有實際作用。隻知道,他確實是被人收買,對方用五萬兩黃金,買趙敏和黛玉的性命,但是來人並沒有說明他的身份,隻是告訴了他們趙敏路過他們山頭的時間。那匪首又將和他見麵之人的樣貌描繪了出來,隻是肖歸依著他的描述畫出來畫像,趙敏和他都不認得此人。
至於蟠香寺的事情,卻是有些麻煩了。
豆蔻聽肖歸將事情說過,便也說道:“回太太的話,奴婢和風雅、風致二人到蟠香寺的山下時,木清姑娘正在下山,看著倒是有些慌張的模樣,我們本是想偷偷上山查看,但見她這樣,就先露了麵。她見到我們幾人時,冷眼瞧著,也並沒什麼可疑之處,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隻是拉著我們問太太和姑娘的情況。”
“哦?”
“奴婢們當時不敢多言,隻是說太太和姑娘一切都好。而後木清姑娘便徹底放鬆了下來,又說,他們幾人自咱們走後,也睡了一覺,隻是她倒是醒得早些,開始的時候,她也覺得是因為今日勞累過了方才如此,隻是在叫醒婉兒姑娘時,卻發現她覺得手腳酸軟沒有力氣,與奴婢當時的症狀一般,便覺可能有人在今日的飲食中下了藥,所以擔心咱們著了道,就忙著下山來看。”
“嗯,”趙敏點頭,算是認下這番話,她對木清幾人的懷疑本就不算重,當初那般安排,不過是要排查風險罷了,故而也就不再糾結於此,繼續問道:“其他幾個人呢?今天的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奴婢問過了,雖然在蟠香寺賃房之人眾多且繁雜,但是來過木清姑娘院子的人卻不多。隻有和他們交好的邢家姑娘的父親,在今日早晨時‘偶然’進了他們的院子。”
“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