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樊山似是有些羞臊,不自覺摸了摸頭,傻笑幾聲,便又道:“其實,父親也常和我們提起世子。”
“哦?”肖歸問道:“提起我什麼?”
“覺得可惜罷,他當初也和侯爺共事過一段時間,所以……”
話說至此處,樊山才覺自己似乎有些冒犯了,忙停了聲音,卻又不知再說些什麼,正自無措之時,還是肖歸解了圍,“沒什麼可惜的。前麵就要到了,那邊人多,咱們先過去看看。”
雖是為了解圍,但人多之語也非虛言,如今天氣正好,出門閒頑之人亦不少,他們又並未去自家的莊子裡,反而是選在了距離京城不過四五裡地出的一塊空曠之地,東麵是條大概十餘米寬的小溪,西麵便是一處不大不小的樹林,樹不算多,也不過二三米高度,中間空出的地方,少有的沒有用作耕地,故而,城內之人來此地頑耍者也便多了起來。
但也因此,此處的人倒是更複雜了些,黛玉和樊小妹都不是拘泥於禮數之人,下了馬車,也並未擺出什麼排場,隻是帶好了麵紗,連歇也未歇,便放起了風箏。
自然,這也有樊小妹見到黛玉的風箏,自覺不比她的精致,便要在高度上一決高低的原因。
隻可惜,風箏確實放得遠了些,但沒過多久,就和遠處的一個風箏纏在了一起,然後掉了下去。樊小妹愣了愣神,又呆呆地看了看那隻離自己不甚遠的大雁風箏,“我想去把它找回來,這風箏我很喜歡呢。”
“那就去罷。”黛玉沒猶豫,將手中的線交給雪雁,然後接過風致牽過來的馬,歪頭,笑道:“樊將軍的女兒,應該會騎馬罷?”
“……自然。”
樊小妹並不知道黛玉會騎馬,她從沒說過,看著她上馬的模樣,有些詫異,“書香世家教女兒,也會教騎馬?”
“走不走?”黛玉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繼續道:“再不去我怕找不到你的風箏了。”
“走,走。”她上馬,又看見黛玉先回身同肖歸說了幾句話,方又駕著馬回來,看了她一眼,道:“那就走罷。”
馬飛馳而去,她卻覺得黛玉不是為了給她找什麼風箏,而是,單純地想要騎馬了。
但也沒時間細想,因為不過一會兒功夫,黛玉就已經離自己遠了好多。
“這騎術,好像比我要好啊。”
她念叨了一句,就連忙跟上,順著剛才的方向,兩個人很快就找到了丟掉風箏的地方。
在京城外的一處村莊中,但卻和黛玉從前見過的自家莊子很不一樣,明明離京城不遠,但卻隻有十幾戶人家,土砌的房子,零零散散的散落著,樊小妹的風箏正在一個五六歲年紀的小男孩兒手中,和他的風箏纏在了一起,那風箏沒什麼樣式,用了幾塊布料拚湊了起來,和樊小妹的黑鷹風箏對比十分明顯。
小男孩兒仔細地解著纏在一起的風箏線,好像生怕弄壞了哪一隻。
樊小妹有些不忍,抿唇道:“要不,這風箏我還是不要了罷。”
黛玉抿了抿唇,道:“也好。”
兩人說過,但卻都沒有轉身,亦沒有下馬,隻是定在原處,卻是那位小男孩兒,似是聽到了聲音,抬頭,看到他們,神色微微有些慌張,道:“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可以等等嗎?就好了。”
“沒關係。”黛玉歎了歎氣,下馬,道:“我幫你一起罷。”
“沒錯,沒關係的,這個風箏,姐姐送你了。”
“真的嗎?”他抬頭,眼睛亮亮的,隨後,又搖頭道:“娘不讓我要彆人的東西。”
“不是你要,是我們給的,你娘不會怪你的。”
“嗯,那,謝謝姐姐。”
“不客氣。”樊小妹見他可愛,想要伸手去揉他的頭,但卻意料之外被躲開了去。
“剛剛摔了跤,頭上都是土。”
“沒事的。”黛玉也輕輕摸了摸他,見他的風箏快要解開了,看了看四周,便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娘親不在嗎?自己在這玩兒。”
“我叫阿毛,娘在的。”他站起來,一雙小手抓著風箏有些費力,但還是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房子,道:“我們家就在那裡,但是家裡來客人了,娘就讓我出來了。”
“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的。”黛玉說著,又看了看他費力抓著風箏的模樣,讓跟著過來的風清將風箏拿著,又彎腰,柔聲道:“我們送你回家。”
“娘說……”
“什麼?”
阿毛看了看黛玉二人,又想到他們剛剛還送了自己風箏,抿唇,搖搖頭,道:“沒什麼,謝謝。”
阿毛所指的房子確實不遠,他們沒有上馬,隻走著路過去,但走得越近,卻發現裡麵得聲音越大,似是有爭吵聲,又有些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