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肖歸今日到了南安王府後,於宴中坐定後未過許久,便見霍煜走到身前,邀他去茗香苑一聚。
這處所在乃是王府外院的一處專門用於會客的院子,並不算大,院內修飾亦簡單,隻種植了幾棵榕樹,另設了石桌於其中。二人也便就勢在園中坐下,並不欲往房中去。
但雖然如此,府內下人服侍卻仍周到,他們不過剛剛在石桌旁坐穩,便已有丫鬟送上茶水點心。
“肖世子品品這茶?”
“多謝。”他並不客氣,端起茶杯,笑道:“茶葉舒展,葉片蒼綠、葉脈泛紅,香氣濃鬱醇厚,久久不散。”他輕呷了一口,“應是頭泡的太平猴魁,果然好茶。”
“世子喜歡就好。”霍煜亦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後,卻笑道:“其實,我們家中,除卻已出嫁的姐姐外,並無人喜歡品茶。不過,今日世子來府上,自然要用最好的茶招待。”
“那就再次謝過三公子了?”
“不必客氣。是我樂於投其所好。”
“三公子費心了。”
霍煜:“……”
二人都知道今日不是簡單的會友品茶,但卻誰也不想先開口。不過,許是霍家人的脾氣一脈相承,到底是霍煜未曾忍住,說道:“誒,謝來謝去就沒意思了。”
他說過,便又靜等肖歸開口詢問,但卻隻聽到對麵的人淡淡笑著,道:“三公子脾氣耿直,同我甚為相投。”
“……”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肖歸點點頭,道:“三公子請說。”
“世子回京已久,我聽聞令叔父尋了世子幾次,想來,有些話已經同世子說過了。”
“家叔父確實同我說過一些事情,隻是不知三公子所指為何事?”
霍煜沉了沉氣,淡淡道:“自然是關於南疆的一些傳聞。或者說,是關於肖家軍和我父王不和的一些傳聞。”
肖歸滿不在意似的哼聲應下,自斟了一杯茶,放在鼻下聞了聞,又置於桌上,道:“但三公子應該也聽說過一個眾所周知的事,我回京城之前才考中了秀才,現又在國子監讀書,在我科舉取士、進入朝堂之前,若無聖上旨意,南疆的事情都與我無乾了。”
“世子說這話,不覺得虛偽嗎?”
“那就三公子賜教一二,說一說,我究竟那一句是虛偽之言了?”
霍煜性格耿直,又是家中幼子,甚得寵愛,耐心極少,若非南安王囑托,他也不可能,在這裡同肖歸這個隻有虛名的侯府世子說這許多話。而現在,他看著對麵這個愜意品茶之人,似是毫不在意自己所說之事,幾乎壓不住火氣,再說出話來,甚至有些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牙咬切齒,“在我看來,幾乎句句虛言,我不信你會對軍權絲毫不動心。”
肖歸笑了笑,似有些無奈般,搖頭道:“三公子剛剛亦曾說過,坊間有些傳言,說南安王和我父親曾執掌過得軍隊有些不合。而後,又說不相信我對軍權絲毫不動心。這種問題,我要怎麼回答?我說自己不在意,你不相信。我如果說自己在意,難道南安王府還會願意將那部分軍權重新交給我?我們都不是孩子了不是嗎?這種天真之言還是少說為好。”
“我今日找世子來,就是為了談合作之事。”
“哦?”肖歸笑了笑,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還要稍長一些的讓人,道:“三公子剛剛說的話,令尊可知曉?”
“若非父王囑托,我又何苦坐在這兒?”
“嗯。”肖歸深以為意,“讓三公子陪我聊天,確實為難你了。我這個人無趣得很。”
霍煜麵上一哂,假咳了一聲,略過肖歸剛剛的言語,而是道:“既然肖世子已經知道是我父王的意思,那麼,這個提議,世子可有興趣。”
“聽起來,都是我的好處。”
“自然,我父王總也不會欺負一個晚輩。”
“嗯。”肖歸輕應了一聲,卻問道:“隻不過,既然是交易,那麼,我總要知道王爺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罷,不然,這個交易豈不是不公平?”
“父王不過是沒有辦法,想要□□罷了。”霍煜歎了歎氣,道:“世子雖然並不曾習武,卻也該聽說過,武人習氣,不過忠義二字,雖然肖家軍和我南安王府的軍隊駐守在南疆,都是為著我朝安穩,但是,畢竟曾經分屬兩主,兩方軍隊隔閡日甚,若是長久下去,恐怕要出亂子。當初父王為了平衡軍中局勢,請了令堂兄去邊疆為將,但卻並不太如人意,如今父王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才讓我來做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