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意 “今日在宮中,大舅兄……(1 / 2)

“今日在宮中,大舅兄險些倒戈。”林如海頓了頓,繼續道:“被我遮掩過去了,現在倒還無事。”

他把話說得輕鬆,但麵上的表情卻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太上皇居上位太久,容不得旁人忤逆,也是這種性格,導致了他在看到先太子叛亂、晉王或引導其動作的事情後突然病倒,繼而讓當今聖上得力。如今他又扶持晉王與新皇抗衡,也是出於這種目的。即便已經禪位,但他還是無法容忍手中權力被削減,他想要的是不被威脅的權力,和一個聽話的傀儡皇帝。

而無論是出首甄家的榮國府,還是在他看來,有可能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林家,都可稱得上“背叛”者,隻不過,榮國府腐化無能、林如海曾經為他出力良多,他性格中剛愎與自負的部分,卻也會讓他認為,此次針對甄家的行動,或許隻是因為此前甄家的一係列不友善行為的回擊,這並非不可調和之事。

至於賈赦,他數年未曾上朝麵聖,見著太上皇軟硬兼施的態度,有所遲疑更是正常事,好在及時被林如海拉了回來,沒有出現大的岔子。

趙敏說:“還是得讓他們離開京城。”

“嗯。”林如海也點頭,道:“等著甄家的回擊罷,雖然這次甄家吃的虧不算大,畢竟有太上皇保著,聖上也力不從心。但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已經傲慢慣了,看著賈家‘過河拆橋’的行為,不會不做反擊的,到時,稍微運作下,還是可以讓他們貶出京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說過,又看向肖歸,道:“剛在路上就聽說了,你膝蓋怎麼樣,找大夫看過了嗎?”

“舅舅放心,大夫說敷兩日藥就好了,沒大礙的。”說著,又站起來走了兩步,回家半日,他已經好了許多,不用再被人攙扶著走路了,隻是姿勢到底看著有些奇怪。

林如海見狀,心下稍安,卻難免斥責道:“你今日也是太胡鬨了。”

“舅舅教訓的是。”

見他低眉順眼,林如海無奈,倒不好再說什麼。

林家四人又幾乎都累了一日,用過晚膳,便各自回了房中。

趙敏與林如海的房中,兩人對坐著下棋,卻並未用心,隻是說著話,隨意放著棋子。

“你想過什麼時候致休嗎?”

林如海拿著棋子的手一滯,抬頭問道:“怎麼想起問這個?”

“累了罷。”趙敏道:“我原來還是很享受做這些事的,嗯,我是指黨爭之類的,既不會耗費我多少精力,也能打發打發時間,算是個趣事兒。但現在好像覺得有點煩了,感覺這些事兒好像也沒什麼意思,還是想出去走走。”

“現在的事情確實多,至於致休,”林如海頓了頓,如實說道:“從前還未想過這件事,這兩年倒是有些想法。”他又歎了口氣,將棋子扔回去,不再看棋盤,“隻不過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不會想等到七老八十,位居高位的時候罷?”

“我若說為官卻不想升官,怕是有些虛偽,但若說位居高位,倒是也沒想過那麼多。當然,這是我之前的想法,至於現在,我隻是擔心玉兒,有我在一天,官位愈高,她將來嫁人能選的也多些。況且,她又沒有兄弟,若是連我也不做官了,她沒有依仗,豈不是要任人欺負?”

趙敏聞言,呼吸一滯,倒也說不出再多的話,隻好道:“罷了罷了,那就再說罷,我今兒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林如海卻道:“你要是想走,我可以想想辦法。”

“算了啊,”她說,“玉兒雖說不是我親生的,但我疼她可不比你少,這事兒再說罷,總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不用勉強自己。”

趙敏瞥了他一眼,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毫無勉強之意,又主動說起了朝中局勢,“現在小皇帝和老皇帝的勢力還是不太平衡,對抗起來有些難度。軍權大部分還是在太上皇手中,我估摸著,小皇帝心裡麵也急得很,所以才會讓宸王授意歸兒,支持他到南疆去。”

隻是她說到這裡,又頓了頓,道:“不過說起來,我總覺得,歸兒知道肖家和南安王的交易是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林如海問道。

“有一個最壞的可能。”趙敏道:“他那兩個叔叔想要的簡單,一直以來隻有一個,隻有肖歸不在了,肖家的爵位才可能落到他們頭上,他們想要的,是他的命。”

“嗯。”林如海雖然不願意如此設想,但卻也沒法否認,這種可能,從肖歸母親將他送到揚州時,便一直存在。隻不過,誰也不想當真這樣揣測。更何況,在肖歸年幼時,這種可能確實大些,畢竟想要一個孩子無知無覺地去世,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情。但現在肖歸已經年過十五,即將長成,肖家人若是還想這般做,便不容易了。

但若是人在戰場,死傷皆為常事,那麼……

“但南安王想要什麼?我一直沒想通。”趙敏又道,“他和歸兒說的借口太荒唐了,如果想要完全地掌握軍隊,那麼歸兒就是最不該出現在南疆的人。”

“沒錯。”林如海道:“這也是聖上為何想要歸兒過去的原因,他也想知道南安王到底在打算什麼事。”

他頓了頓,又道:“這應該也是歸兒想去的原因,雖然他不準備從軍,但肖家軍總歸是老侯爺留下來的,若是有可能,他肯定也不願意他們卷進這種爭端,無謂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