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道:“您看,能不能讓姑父幫忙周旋一二?”
“怎麼,他‘又’殺人了?”
賈璉一噎,道:“不,不是。隻是刑部不知道為什麼查起了案宗,他之前在金陵的案子,被人翻了出來。”
趙敏呷了口茶,淡淡道:“還有人這麼不長眼呢?”
“姑母,”賈璉知她調侃,但卻也無可奈何,隻好道:“姑母何苦笑話侄子。”
“我笑話你做什麼?”趙敏擺了擺手,讓人給他上了茶,而後又道:“隻是沒想到,你們竟還關照著這門親戚呢。”
“不管怎麼著,親戚情分總是難斷的。”
“嗯,這話說得也沒錯。”趙敏整了整神色,道:“隻是論起親戚情分來,這事兒總不該來找我們家罷。怎麼,王家自己的外甥,他們都不管嗎?”
賈璉訕訕笑著,道:“這……畢竟叔父是武將,刑部的事,他不好插手,而且他現在也不在京中,到底不大方便。”
“行了。”趙敏道:“你也不必與我說上這許多,璉兒,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事兒我們不會管。”
“可是……”
“不用再說了。”
她送了客,卻也知曉事情並不會就此結束,次日晨起,正封林如海休沐,林家三口難得聚在一處,在家中的池塘中釣魚時,便又見著賈璉仍上門來,卻是要來請他們往榮國府去。
林如海和趙敏自是不好推脫,換了衣服便乘馬車出門,隻是卻並沒有帶著黛玉同往,畢竟這也不算什麼大事,薛家還住在府中,過去了便總少不了是一陣吵鬨,少一個人煩心也是好的。
“看樣子,他們是算著你今日休沐,所以才讓他來請人的。”
“那件事情,早點透一透給他們也好。”
趙敏靠在馬車上,連眼睛也未曾睜開,緩緩道:“就看他們能不能聽進去罷。”
卻說,之前薛蟠殺人之事,林家得了消息,便讓人去重查了一番。
原是在薛家上京之前,薛蟠在煙花之地喝醉了酒,同人爭搶一個青樓女子,失手殺了對方,而後便又順勢離開了金陵。當年處理這件事的官員,便是曾經給黛玉做過一段時間先生的賈雨村,因為當時趙敏曾想帶著黛玉上京,他在林家留的時間也便不長,後來又不知怎得,輾轉投到了賈政這裡。
隻是,雖然賈雨村明麵上似是隻與賈政有關,但他當年為薛蟠把這件事料理清楚,卻也不僅僅是為著賈家的麵子。當年的王家,對薛蟠還算是上心的,倒是也讓人出麵幫了忙。
如今連同賈母都要林如海與趙敏上門,想來便是因為知道了賈家當初在這裡的手筆,所以不願事情再見天日。
“按說,這件事原本也不算大事,為了他,讓你和姑爺過來,是有些為難你們了。”
他們進了榮慶堂,屋中卻隻有賈母同賈政兩人。
“所以,今日母親讓我們過來,是還有什麼彆的事囑咐嗎?”
賈母先歎了歎氣,而後方道:“之前,咱們府上出首甄家的事情,鬨得很大。雖然,這件事在外人看來,是他們做得不妥,但甄家到底是我們的老親,於我們家的名聲也有礙。”
趙敏聽著賈母說話,並沒有插言,但看著她的神色,卻是能品出一二分後悔來,畢竟,在這場事故中,太上皇還是護著甄家的,或許會覺得他們當初以這種方式來選擇投靠新皇,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隻不過現在便是想後悔也沒了機會。
“這次薛家的事鬨出來,雖然明麵上並不與我們相乾。但是,當初為了保住薛家大房唯一的香火,你二哥和王家多少都是出了力的。當初這件事就是發生在金陵,又在這個時候被人翻出來,我想著,恐怕是和甄家的報複有關。”
“所以,嶽母的意思是?”
賈母聽林如海出聲,看了他一眼,道:“當初的事,鬨到了宸王那裡去。我們反複問過寶玉,他都否認了自己泄露了那件事。但是,人醉酒胡言也是有的,當初的事究竟如何,咱們也從沒追究過。但事到如今,事情若是再發展下去,怕是早晚要牽連到府裡,總該拿出些章程來。”
“嶽母的擔心,我心裡明白。不過,若是想要在這個時候將事情悄悄平息下去,恐怕更為不妥。”
“妹婿此話何意?”
林如海道:“如今這件事究竟是否同甄家有關尚且不知,但嶽母剛剛的擔憂卻也不無道理。隻是不知道嶽母和舅兄可曾想過,甄家或許就在等著我們再次出手幫薛家周旋呢?”
“你是說……”賈政不自覺冒出了一些冷汗,“可是之前的事情,那賈雨村也是我舉薦過去的,他手裡應該還有我們往來的信件。”
“那舅兄可曾有明言讓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