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起 黛玉離開他們的視線,……(2 / 2)

“太妃。”一個丫鬟匆忙進來,而後湊到她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又安靜退下。

“若是有事,我們便走了,今兒已經待了不少時間了。”

“不忙。”她道,“是南疆的事,想來一會兒你們家也會有人報信的。”

“怎麼?”

“南疆起了戰事,咱們首戰輸了,南安王請求派兵支援,還有……”她看向趙敏道:“肖家的世子被俘。”

“什麼?”黛玉捏著茶杯的指尖跳了跳,比趙敏先發聲。

“你們也先彆急,且再看看,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趙敏無奈,隻能先應聲,而後也當真沒了再閒聊的心思,帶著黛玉告辭回家。兩人一路臉色陰沉,待進了屋門,麵上神色方才有了些變化。

“母親,”黛玉道:“表哥去南疆所為何事我們都知曉,這件事,應該,他應該不會是當真出了什麼事,對不對?”

“是有這種可能的,但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她看向黛玉,安撫道:“我們如今隻有相信歸兒,知道嗎?”

不過,話雖如此說,擔心卻是在所難免的,肖歸出門在外,與他們多是報喜不報憂,至於計劃中事,更是不可能再信中言說,故而那邊的真實情況,他們確實也不完全清楚。

而林如海如今又遠在山東賑災,他們能做的,也不過是及時探聽著消息罷了。

北靜王府那裡許是知道事涉肖歸,他們必定多有擔心,倒是得了消息便會傳來,卻是比他們再去探聽快了一些。

“南安王呈上的折子中說肖歸在南疆驕兵自傲,身為監軍,卻擅自帶著肖家軍迎敵,導致戰敗,南疆損失慘重,太上皇和聖上生了大氣,朝上正為是否營救他、如何營救他吵翻了天。”

不是好消息。

但是趙敏和黛玉卻將心放下了一些,肖歸定然不會如此做事,那麼傳回來的消息便一定有假,隻是不知是哪一處有問題。

又五日後,朝中終於做了決定,點了王子騰做主將,宸王做副將,領五萬兵馬出兵南疆。至於肖歸之事,要看戰場情況而定。

大軍開拔,而後不過一日,肖家有人上了門。許是知道林如海此時並不在家中,來的是兩府的女眷,也就是肖歸的兩個嬸嬸。

趙敏帶著黛玉迎客,讓人將他們直接帶到了主院正廳。

“不知兩位夫人來次所為何事?”任誰也知道他們此時上門,必然來者不善,故而,趙敏未及他們喝上林府的茶水,便長驅直入,發聲、問出。

“夫人直爽,我們也就不繞彎子了。”

“請說。”

“今日上門,自然是為了肖歸留下的產業。”

趙敏冷笑,看著他們仿佛像是在看傻子,搖頭道:“兩位夫人莫不是太急了些?要是想談這些事,恐怕得等歸兒回來再說罷。難道你們和我,誰還能處置安陽侯留下的產業不成?”

“夫人有所不知,也不是我們不通情理,肖歸他哥哥也在南疆戰場,知道的消息可能比朝上知道的還多些,他說,說,”肖家三太太頓了頓,倒是當真擠出了兩滴眼淚來,“戰場無眼,肖歸從前又並未領過兵,他哥哥親眼所見,他被抓走的時候,左胸中了一箭,穿透了後背,這樣的情形,怎麼可能還……我們也是想提前處置了,免得到時候他的…回來,再說這些,倒讓他看見心寒。”

“無論如何,待戰爭結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而後才能討論那些財產的事。”她說著,又冷笑了幾聲,看向他們,道:“我實在是不明白,兩位夫人,這件事便這般急嗎?幾個月的時間都等不得?是你們活不過這兩個月了還是怎麼著?”

趙敏的話說得不留情麵,也是她難得在這裡,不講彎彎繞繞,直接以言語回擊。

“你怎麼說話呢?”

“我就是這麼說的,沒什麼事可以走了。”趙敏說著,便讓丫鬟送客,但那兩位夫人倒是掙紮了起來,“等等。”

“怎麼,還有事兒?”趙敏挑眉看著他們,見人不肯動,終還是道:“說。”

肖家二太太不知哪裡來了底氣,冷聲道:“林夫人這般攆我們出去,不會是因為已經把肖家的財產吞了,交不出來,惱羞成怒罷。”

“哦,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怎麼,擔心過了這段時日,我們把肖歸的財產再挪一挪,你們便更是一份都撈不到了?”

“是這樣想的又怎樣?”

“三弟妹彆說了。”那位肖家二太太拉住了人,又道:“林夫人也彆怪我們多心,隻是世道人心總是難以揣測的,以心換心,我們這般想,夫人應也是能理解的罷。”

“理解?當然能。”趙敏笑道:“畢竟,如果是你們,你們是一定會這麼決斷的,所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們,當然會這麼想。”

肖家二太太仿佛聽不到她話中的諷刺,仍然死死攥住另一個人的手,又道:“既然夫人也認同,不若我們也對對賬罷,雖然肖家分家分得早,但是歸兒手上該有多少財產,我們大概也知道些,我們就……”

“不可能。”

“你不是說你可以理解。”

“我理解,難道就要答應你?”趙敏仍然笑看著他們,“便是隻知道要果子吃的幼童,都不會這麼不講情理。人還在邊疆,便已經有人惦記著這點財產了。”

“你!”

“行了,今天因為你們耽誤的時間夠多了。”趙敏道:“風致、風清,送客。”沒有叫豆蔻,他們被風致二人強硬地拉了出去。

“母親。”黛玉看著今日“這一場戲”,雖然看著肖家的二人被氣得不輕,卻一點也不覺得出氣,隻是沉聲道:“他們應當確實知道些消息,表哥他……”

“彆擔心,會好的。”

趙敏重複著這句話,此時,她似乎也沒什麼再可以安慰黛玉的話了。

林家因為肖歸之事,分外安靜,但京城的風卻從未停過。

在大軍出發後的第十日,又傳回來消息,王子騰在行軍途中,染了瘧疾,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