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瘦了,吃了不少苦罷。”
肖歸道:“還好,算不得吃苦。”
黛玉也看著他,拄著下巴,道:“曬黑了,倒成了個黑瘦子了。”
“是嗎?”肖歸下意識伸出手看,皺了皺眉,摸著鼻子解釋道:“好像是黑了些,平日裡和將士們在一起倒不覺得。”
“這倒是小事,好好養養便好了。”趙敏道,“隻是之前京城傳言你兵敗被俘是怎麼回事?雖然聽著就像是瞎話,但到底有些唬人。”
“還不是南安王的事兒,他在那邊駐紮久了,早就和敵國勾連上了,但也不是為了造反,不過就是圖個安穩,再假作打仗和朝廷多要糧草,得來的錢又和那邊分一分,這些年倒是拿了不少的銀子。至於我被俘之事,本就是他和那邊說好的事。”
黛玉忙道:“那你當真被俘了?怎麼逃出來的?”
“哪能當真如此。我在那之前就把南安王控製了起來,而後將計就計把肖康送了過去,然後借著南安王的名義傳信到京裡的。”
“南安王的士兵怕是不那麼好騙罷。”
“確實艱難,有肖家軍的將領配合著都險些露了陷,宸王領兵到了南疆才放下心。”
“所以肖家想讓南安王做的事,是要你的命。那南安王呢,他想要什麼?”趙敏手指不自覺扣著桌子,問道:“難不成,原本就是要讓你當這件事的替死鬼?兩家想要做的其實是一件事。”
“應當是的。從搜查出的信件來看,南安王是早就和晉王密謀好的,想要京城把兵馬多派出來些,總是要出些大事的,我這個身份倒是剛好合適,無父無母,便是人沒了,沒人記掛著,也就不會有人想要為我要說法,但卻又有些身份,更有父親的關係在,若是我出了事情,朝廷不會當真放任不管的。”
“表哥何苦說這些。”黛玉抿唇,道:“母親,我們擺飯罷,一會也讓表哥去歇歇。”
“好,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沒關係,我還不累。”
“我看表哥還是好好養養罷,長成黑瘦子也便罷了,難不成也忘了還有半個月就要開會試了?臨走前還說不想再耽誤三年,也不知如今還成不成呢?”
肖歸挑眉道:“妹妹不信我?俞先生臨進京前才走,我一直都有在溫書。俞先生說雖然名次不能保證,但總該能上榜的。”
“能上榜就行了?”黛玉忍不住調笑道:“那若是中了個如進士可該如何是好?”
“好啊,我才回來,妹妹便要作弄我。”
肖歸假作生氣,黛玉卻不怕他,隻是道:“怎麼,作弄你,不行嗎?”
“當然可以,”他歎了歎氣,“怎麼會不行呢?”
屋裡又難得熱鬨起來,肖歸在這裡用過午膳,便被趙敏二人趕回房中梳洗更衣,想要他好生休息一回。
隻偏偏這人卻“領情”,洗過澡換了身衣服,便又拿著個木盒子往黛玉院內走,見著雪雁往院內走,問道:“妹妹休息了嗎?”
“回表少爺,姑娘在小書房,還沒睡。”
“好。”
書房的門並沒關嚴,他虛敲了敲,聽到裡麵的聲音,方抬腳進去,將手中拖著的盒子遞到桌子上,“給你帶的禮物。”
“什麼?”
黛玉伸手接過,打開,卻見是個木雕的三花貓,細瞧著仿佛能看出安安的模樣來,隻是手藝似乎不大好,有些地方略顯得粗糙了些。
“你自己雕的?”
“嗯,喜歡嗎?”
黛玉把玩著木雕,卻是道:“既是雕的安安,那表哥合該去問它才是,怎麼倒是來問我呢?”
“我……”他不自覺刮了刮鼻子,“要是妹妹喜歡,我也可以,可以,雕一個你的模樣的。”
“當真?”
“嗯,妹妹彆嫌棄我雕的醜就好。”
“我不嫌棄你的,你也彆嫌棄我的。”
“什麼?”肖歸問道。
“給你的。”她也從桌上拿起了一個盒子,敞開著,裡麵顯見著是一雙護膝,黑熊皮的,“京裡的天氣還是冷,這個,你會考時戴著罷。”
“好!”
林如海壓著甄家的人到京城時,正是會試的最後一日,難得的,他從宮中出來回府,家裡卻沒見著人,趙敏和黛玉早早就等在了貢院門前。
雖知此事是正理,但他今日到京也是隻會過的。現在這般……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又騎馬出門,亦往貢院去。
許是因為在南疆過了些時日,雖是監軍的身份,到底也不能太鬆懈了,肖歸的身體倒是好上了許多,從貢院出來時,亦未同他人一般,需彆人攙扶,如常給林如海與趙敏行過禮,上車回家。
會試排名亦可,雖不是頭名,卻是在一甲前三之列。
殿試之日,仍是第三,為新科探花,除任翰林院編修外,更是被直接下旨冊封為安陽侯。
而就在這後幾日,林如海請求致休的折子終於在三次退回,又同皇帝在宮中交談半日後,終於得到了準許。
林家再次舉家離京,登舟而去,但船上卻不止他們三人。
“你想好了?”
“嗯。”
“新科探花,人人稱頌的青年才俊,小侯爺,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跟我們走了?”
“嗯…聖上還是知道的。”
“好賴皮。”
“嗯。”
“你就不會說些彆的了?”
“我們準備去哪?”
“不知道去哪兒就要跟著?”
“嗯。”
“喵。”
“它替妹妹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