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和鄭皇後領著小老婆們坐在席間嘮家常,懂事的孩子就乖乖坐在席上聽大人們說話,年紀小的有些已經跑出去放煙花爆竹去了。
坐在最上首的趙官家看著這一屋子的屬於他奮鬥來的結果的鶯鶯燕燕兒子女兒們,周圍充滿了唱吉祥的聲音,眾人臉上也都洋溢著幸福美滿的微笑,趙佶驕傲地想,治國有道、家庭和睦,我真不愧是昊天爸爸的好大兒啊!
“不好了,不好了!郎君和帝姬在院子裡打起來啦!”門口傳來內侍驚慌的喊聲。
趙佶美滋滋的幻象被打斷,立刻勃然大怒,“是哪個不孝子不孝女,今日除夕竟敢在慈元宮打鬨!”
“是武德帝姬!武德帝姬搶走了九郎的煙花爆竹,並且正在追著九郎滿院子跑呢!”
屁股剛剛離開椅子的趙佶一聽,噢,是十娘啊,那沒什麼事了,又坐回去吃菜喝酒。說到十娘,他仿佛剛記起一樣,和身邊守著的張迪說,“今年的祭天依然準備太子和武德帝姬的禮袍吧,我聽高俅說東京城的百姓經常去聽十娘的話本戲文,紛紛誇讚神霄帝君的女兒。回頭得寫在祭文上,呈給昊天上帝瞧瞧。”
“啊啊啊啊——父親救命!”院外,趙九郎腿都跑成了風火輪,嗷嗷大叫,身後趙芫輪著串紅彤彤的煙花爆竹虎虎生風,“趙老九投降繳械不殺!”
十娘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奔跑在寒風中的趙九郎眼淚流了出來,邊跑邊扭頭:“真的投降繳械不殺嗎!”
“真的,你過來!”趙芫邊追邊揮舞著爆竹。
知道了,是假的。挨打經驗極其豐富的趙九郎迎風流淚,繼續嘎嘎亂叫著逃命。
院子中央,趙八郎捂著臉假裝看不見九郎的淒涼慘狀,小聲對吃著糖串興致勃勃給十娘打call的趙多福說,“八娘,我們還是放煙花玩吧。”
這一年的除夕,雪下的格外大,戰爭中的國家也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征伐,各自享受起一年一度難得的歡慶節日。
趁著年關停戰,一隊商人裝扮的遼人從汾州出發,越過邊境線進入了遼國。他們的裝扮和語言都與當地人一般無二,沿途經常在當地的村莊借地休息,有時候遇到有當地人養了健壯的馬匹,就會上前詢問價錢,成年馬不賣,就問有沒有小馬駒。
遼國百姓中養馬的人不少,但場地小,養出來的馬隻能自家使用,和大牧場專門培育的戰馬差距很大。但這些馬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同遼國戰馬屬於同一品種,血統相差不遠。
對百姓來說,這些隻是用於日常勞作出行的劣馬,可對高藥師來說,這些就是自己的功績!隻要完成東京城派下來的這個任務,他在大宋的親人們就能得到更多的賞賜和金錢,兒子的前途,家人的生活,促使著他寧願冒著死亡的風險,也要在寒冬臘月裡帶手下暗中遊走於遼國邊境各州縣。
冒險是值得的,果然在走完第十個村莊時,高藥師一行人收買到了二十匹公馬、一匹母馬,和十匹小馬駒。不要小看這個數字,這裡的每一匹能生育的遼馬,運回大宋境內都價值千金、有價無市。
這個時候,高藥師也不敢繼續深入了,趁著年關還沒過完,帶人離開了邊境,因為收購的馬匹數量稀少,回程的難度也低。偶爾遇到盤問的士兵,查看過他們的馬,就知道是普通拉貨用的,而他們的車上又準備好了靈芝和人參各種藥材,成功蒙混了遼國守軍,以為他們是要去大宋境內販賣藥材的遼國商賈。
隻是那十匹小馬駒的體型過於顯眼,當盤查的士兵將視線投向這些小馬時,高藥師立刻將準備好的一袋銅錢塞給了對方。
那重量!那聲音!打開一看,果然是銅錢!尤其當看清楚裡麵全是大宋銅錢後,士兵立即將目光從小馬駒身上收回了,根本沒心思繼續盤查,和另外的盤查士兵聚在一起數錢去了。
在這個時代,大宋銅錢是世界上當之無愧的硬通貨,在世界各國的地位都屬於最高質量的流通貨幣,甚至因此導致了大宋本土的銅錢大量外流,引起了不少地方的錢荒。這種事,連宋朝官方都很難解決。
有驚無險地避開了盤查,高藥師等人終於鬆了口氣離開遼國境內,本以為此行就要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大宋,將馬匹運去東京時,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在路過太原府時被抓了!
抓他們的人時太原府外領著一隊大宋士兵巡查的守將,他們分明已經上繳了銅錢,按照心照不宣的邏輯來說,很快就能得到放行。畢竟每年兩國邊境像他們一樣的走私商販實在太多了,商販們的上供,也是守軍們非常喜歡的額外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