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養尊處優的卿大夫,他們這些人平時何曾挨過揍了?更不要說,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挨揍。
有兩名卿大夫,在嬴稷的巴掌揮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反擊了一把……
嬴稷看到落在他身上的拳頭,對著殿內的侍衛們道:“這二人意圖謀害寡人。拖下去,斬了!”
在場的秦國君臣們都沒有料到,這場鬨劇到了最後,竟會演變成這種局麵。
甘龍和杜摯下意識地想要上前為這兩二人求情,卻被嬴稷一個眼神逼退。
隻聽嬴稷淡淡問道:“你們兩個,也想步那二人的後塵嗎?”
甘龍和杜摯終於不說話了。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嬴稷的嗜血和殘暴。與他作對,是真的要死人的……
秦王稷的一應舉動看似荒誕不羈,細究之下,卻頗有深意。
他向嬴渠梁請示的那個舉動,看似是在向嬴渠梁撒嬌,實則卻是在用此舉對甘龍等人方才的質疑做出回應——這個朝堂,依舊是以嬴渠梁的意誌為主,即使是嬴稷,行事前也需要先征得嬴渠梁的同意。
嬴稷雖將自己的位置擺在了嬴渠梁之下,卻不會容許其他人犯到他頭上來。
那兩名被拖下去的大臣,便是殺雞儆猴的“雞”。
那二人的慘叫聲,在殿外響起,在場所有卿大夫們,一顆心都不由懸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聲才在終於消散。
但盤旋在卿大夫們心頭的陰霾,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驅散了。
……
在嬴稷的主導下,短短數日功夫內,秦國朝堂上就進行了一輪大換血。
嬴稷以甘龍、杜摯等人對他不敬為由,將這些人全部貶了官。空出的位置,則由他帶來的人暫時頂上。
雖說範雎、蔡澤等能臣沒跟著嬴稷一並來到此處,但嬴稷麾下許多將領都允文允武,暫時拿他們來應急是不成問題的。
在剛剛接手這些工作時,這些人對於戰國初期的諸項事務還有些手生,但他們很快便對這些工作熟稔了起來。
他們紀律嚴明,處理公務的速度比原有的卿大夫們快了不止一倍,這也讓嬴渠梁嘖嘖稱奇。
嬴渠梁向自己的孫子虛心請教道:“你是如何敦促這些人乾活的?”
身為秦君,嬴渠梁可太清楚手底下的人拖拉起來是什麼樣了。
這些人處理起公務來居然不需要嬴稷監督,便能自發自覺地賣力乾活,嬴渠梁自然感到驚訝。
“是秦法。”
當著嬴渠梁的麵,嬴稷也沒有賣關子,徑直道:“商君與大父第一次變更的律法名曰《墾令》,《墾令》中的第一條,便是要求諸位大臣當日事當日畢,不得拖延到第二日。如有違背秦法者,必將受到嚴懲。如此一來,官吏自然養成了高效處理政務的習慣。幾代過後,官吏們也習慣了我秦國的風氣。”
“原來如此,這新法看來當真是好東西。”嬴渠梁道。
“新法能夠令我秦國國力大增,能夠讓我秦國黔首變得驍勇善戰,自然是好東西。”
對於嬴渠梁的話,嬴稷表示讚同。
“也不知,你口中的‘商君’究竟是誰,何時會來助寡人變更我秦國律法。”
從嬴稷口中聽多了變法之後的美好未來,嬴渠梁不免對“變法”一事心生向往。
“其實,稷也可助大父完成變法。畢竟我秦國如今所奉行的律法,就是當初商君所變之法。不過,變法非一朝一夕之事,稷又不能在此地久留。這事兒還是交給商君來辦吧。”
這是嬴稷第一次提到“離開”這個話題。
嬴渠梁當然知道,嬴稷身為國君,不可能離開他的秦國太久。但好不容易才見到的孫子,這麼快就要離開了,也讓嬴渠梁心中生出了淡淡的不舍之情。
“大父放心吧,稷雖不會在此地久留,但既然稷接了大父的《求賢令》,稷至少會助大父奪回河西失地。”
嬴稷已經盤算過了,等到那批在秦國遊曆的士子們重新回到此地,他正好可以將那些從老氏族們手中奪來的職務交給那些士子。這時候,白起練兵也應該能夠看到一定的成效了。
他和白起將崤山和函穀關屏障奪回來,讓秦國有天險可依,他們的使命,就算初步完成。
沒有嬴稷的襄助,史書中的嬴渠梁都能夠咬著牙從那樣艱難的境地中熬過來,有了他的襄助,秦國的發展隻會比從前更加順當。
當然,這也會讓秦國提前進入魏國、齊國的視線範圍之中。但風險一向與機遇並存,他們絕不會畏懼風險!
這時,手底下的人來報,道是趙成侯和韓昭侯送來了求和書。
嬴渠梁將這封求和書打開的時候,嬴稷就在一邊跟著一起看。
當他看完這封求和書後,麵上布滿了陰霾:“看樣子,寡人打他們打得還不夠狠,他們居然覺得出些錢財,就能將俘虜換回!”
“趙侯和韓侯無非是在試探我秦國罷了。”嬴渠梁道:“若我秦國不答應他們提出的要求,他們才會一點點往上增加籌碼。”
“大父耐心好,稷卻沒什麼耐心。”嬴稷對身旁的使者道:“去告訴趙侯和韓侯派來的人,趙國與韓國需要一家割讓十座城池給我秦國,否則,休怪寡人與他們翻臉!這十座城池必須是地段好且與我秦國接壤的城池,不可隨意拿一些邊陲小城來充數!”
“還有,我秦國不養閒人,趙侯和韓侯拖延一日,便需為這些俘虜提供一日的糧草!他們若是不想要這些俘虜,這些俘虜可就隨我秦國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