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徴心疼壞了,接過她手裡的碗放到一邊,大力卻溫柔地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阿茉不怕……”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不然的話,我們就會一起出宮門,你就不會受傷了……對不起……哥哥,你罵我吧……對不起……”她用力回抱住宮遠徴,淚流滿麵。
“不怪你,不怪你……這怎麼能怪阿茉呢……我們阿茉又乖又懂事,怎麼會是阿茉的錯呢?嗯?”宮遠徴輕輕拉開和宮茉徴的距離,捧住她的臉,伸出兩根大拇指給她擦去眼淚,“不哭了好不好?哥哥好餓,你喂哥哥吃飯,這件事就不提了,好不好?”
宮茉徴撇了撇嘴,又啪嗒掉下兩顆淚珠,點點頭,重新拿起碗喂他吃飯。
“好了,粥也吃了,藥也喝了,你該休息了。”
“我不走,你的傷沒好,我不放心。”
宮遠徴微微一笑,往床內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那你在哥哥旁邊睡。”
宮茉徴看了宮遠徴一眼,還是褪了外袍,躺進被窩裡。
宮遠徴半靠在床頭,給宮茉徴掖好被子,靜靜看著她的睡顏,眼神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阿茉,哥哥在心裡發過誓了,隻要你敢離開哥哥,哥哥就得把你關起來了……對不起,阿茉,哥哥不想傷害你,但是……哥哥太愛你了,太害怕失去你了……哥哥不能沒有你……
今年上元節的夜異常的不平靜。
除了宮遠徴受傷,霧姬夫人也遭到了“無名”的襲擊,進過宮尚角一番盤查,在上官淺的房間裡找到了她的夜行衣和沾了血的鞋,於是把她押進了地牢。
不料上官淺是孤山派遺孤,所做的一切都有理有據,情有可原,於是被排除了嫌疑,重新回到了角宮,臥床休養。
宮遠徴平日裡就有練功,因此身子很快就好了,和宮茉徴進到上官淺房間時,她正顫顫巍巍地端著藥碗,看起來可憐極了。見到有人來了,帶著期待和欣喜抬起了頭,卻發現是他們兄妹二人。
“不是我哥很失望吧?你不必在這裡裝可憐,我哥又看不到。”宮遠徴還是那樣毒舌。
“徴公子說笑了,你看我身上這些傷,哪一點像是裝的。”
“你是不是想著,被我哥看到你這副慘兮兮的樣子,就會憐香惜玉呀?”
“我有自知之明,我傷了這麼久,角公子都沒來看過我。哪像徴公子受傷的時候,角公子可是寸步不離的。”
“我是他弟弟,我們從小到大的情分,你羨慕不來的。”
“若是有一天,角公子待我有對徴公子的千分之一,我也就滿足了。”
“我看你並不像是這麼容易滿足的人。你眉間眼角都寫滿了兩個字。”
“貪婪?野心?”
“……是無鋒。”
宮茉徴輕輕用手肘頂了一下宮遠徴,上前淺笑:“上官姐姐好些了嗎?”
“謝謝妹妹關心,我好多了。”
“遠徴,阿茉,我聽下人們說,你們來了這裡。”宮尚角走了進來。
“角公子不用擔心,徴公子沒有打擾我休養,他隻是過來關心一下我的傷勢。”
“我沒有說,他打擾你啊。”
“我也沒說,是來關心你啊。”
“……“宮茉徴撇了撇嘴,不敢插話。
“怎麼不喝藥?”
“是。”上官淺立刻伸手去拿碗,不料碗還是燙的,宮茉徴看不下去,走到她身邊坐下,拿起藥碗喂她,“多謝阿茉。”
因為是低著頭,她沒有看到宮遠徴原本得意洋洋的臉,瞬間就垮了,變得有些委屈,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上官淺抬頭看向宮遠徴的眼神,和宮遠徴恨得牙癢癢又隻能笑的表情。
喂上官淺喝完藥,宮茉徴去書房裡找兩個哥哥,看見宮遠徴在喝酒,不明所以,隨口問道:“哥哥怎麼自己在喝酒啊。”
“這酒又不是藥,當然自己喝,難不成還要人喂。”
宮茉徴一臉莫名其妙,看著宮尚角憋笑的模樣,隨後明了,忍俊不禁:“你這是吃醋了?這也值得生氣啊?你怎麼不想想我喂你喝藥的時候呢?”
宮遠徴還在鬨情緒,微微側身,避開了宮茉徴靠過來的身子。
“真生氣了?你最近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我太寵著你了……”
“明明是我太寵著你,你才得寸進尺……”
宮尚角看著兩個人打打鬨鬨,明明是溫馨的場麵,卻總覺得有些地方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想到這段日子和宮遠徴有了些爭執矛盾,宮茉徴想繼續緩和,便跟著侍女親手做了一碗雞蛋羹,給宮遠徴補補身子。
“哥哥。”走到宮遠徴房門外,她伸手敲了敲門,“哥哥,我給你做了雞蛋羹。哥,我進來咯?”
推開房門,房內並沒有宮遠徴的身影,隻有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味。
把蛋羹放在桌上,宮茉徴在屋子中間四處打量,發現牆上有好幾副她畫的花草樹木和刺繡,心中不免洋洋得意,很是高興。
書桌旁,有一個打開的箱子,看樣子,估計是沒來得及關上就出去了,宮茉徴走過去,想幫他關上,不小心瞥了一眼,整個人就呆住了。
那是她的物件。
作廢的字畫、刺繡;用舊的毛筆、顏料;隨著時間推移,不再愛戴的首飾;手帕;還有一個木盒,宮茉徴拿起打開來,全是她喝藥後吃留下的糖紙,每一張她都會憑心情折起來或揉成團,宮遠徴全部沒有丟掉!
宮茉徴呆呆地關上盒子,把東西放回原處,內心無比淩亂,此時此刻隻想離開。
“阿茉?”
宮茉徴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在看到宮遠徴的那一刻,她想都沒想,就直接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