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 麥冬 性味歸經:味甘、微苦,性……(2 / 2)

此時寺廟烏簷覆雪,牆頭上結著的累累的不知名的野果經雪清洗後卻愈發青翠欲滴。牆後,翠竹沐雪而立。

“施主怕是有心事。”師父拿著佛珠,對他微微俯身。

“師父,我……我心上人病了,病得很嚴重,什麼藥都吃了,就是不見好,特此來求佛祖開恩,救救她。”

師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每日來求安康的人並不少,施主倒是個運氣極好的,今日居然隻有你一人。求佛消災並不很難,隻要施主心懷真誠,心地善良,順著這台階,三步一台階,一階一叩首,叩滿三千六百階,其中心中默念所求。跪到佛祖麵前,站拜三拜,跪拜三拜,上香,默念所求。如此之後,再在紙上寫下,用佛祖麵前的燭火燒成灰燼,放進錦囊,貼身放在那人身上,不出幾日便會有用了。”

“多謝師父。”宮遠徴微微點頭,抬頭看了眼高處雲霧繚繞的廟宇,把大氅脫下,遞給綠玉侍,“你就在這裡等我。”

“……是,少爺當心。”

早上的寒風凜冽刺骨,宮遠徴卻一點都不在乎,按著師父說的話,虔誠地叩拜。

宮遠徴這一生,除了年少不懂事,平日裡從未信過神佛。一向覺得人病了吃藥就會好,人受傷了塗藥便能痊愈。那些神佛鬼怪,不過是那些人閒得無聊,編出來打發時間,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足以讓人信服。

可是現在……

他願意相信佛祖是真的,隻要虔誠地祈禱,佛祖就可以保佑他的阿茉平安健康,可以讓她快些好起來。

他真的太害怕了,如果失去了阿茉,他會瘋掉的。

他可以用自己的命換阿茉的命,隻要阿茉活著就好了……

宮遠徴快到了黃昏時分才走下來,臉色被凍得蒼白。

綠玉侍驚呼一聲“少爺”,連忙把大氅嚴嚴實實裹在他身上。

“我們回去吧……”宮遠徴話說完,還沒走上幾步,身子就不受控製地一歪,暈了過去。

“少爺!少爺!!”

“少爺!少爺!”侍女歡天喜地地跑進宮遠徴的房間,“那個錦囊果然有用!小姐開始退燒了!”

“當真 ?!”宮遠徴一口氣把藥悶下,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宮尚角攔住了。

“你這下應該要放心才是,好好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再去照顧阿茉。而且,你也要協助我,做些事情了……”

宮遠徴的眼睛亮亮的:“這簡單,是什麼事?哥哥儘管吩咐。”

宮茉徴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她看到宮遠徴從小到大對她的陪伴,對她的付出。

看到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飯喝湯,好聲好氣勸她再多吃一口,就帶她放風箏;看到他在藥館,給她研磨哄她吃藥的草藥糖;看到他在書桌前給她製作琵琶,在木頭上刻出了精致好看的花紋,在要打磨的首飾圖紙上改了又改;看到他舉起不夠高的她,讓她伸手就能摘到樹上的果子;看到給她做她喜歡的燈籠,哪怕自己的手被堅硬的竹子劃破,也隻是不在意地抹去,看到她拿著燈籠歡喜的模樣,他的眉眼也褪去了平日裡的生人勿近,染上了隻對她才有的溫柔;還有,被她說了重話之後,那委屈的模樣……

宮茉徴鼻子一酸,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似乎有一個人正看著她。

“……阿茉,你能聽見哥哥說話嗎?”

宮茉徴沒有回答他,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宮茉徴恰好卡在了中間,頭痛得不行,想是累極,隻看了他片刻,就又緩緩閉上了眼,一顆淚從眼角滑落,宮遠徴用手帕給她擦去淚痕,兩隻手輕輕握住宮茉徴的。

又過兩日,宮茉徴徹底退了燒,也清醒了,還會主動下地走走,隻是宮遠徴來的時候,她都是懶懶的還在睡。

本來宮遠徴是打算寸步不離守著她,無奈宮尚角找他議事,隻得交給侍女。

宮茉徴醒時屋外正飄著小雨,從裡邊往外看,好像飄著一層白紗。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來,喝杯熱茶。”侍女給她倒了杯茶,塞進她手裡。

“……哥哥呢?”她潤喉清嗓後,由侍女服侍著梳妝打扮,一抬眸,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

“怎麼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也不是不能說,您還沒好全呢,本不該操心的。”

“你說吧。”

“……好像是雲為衫姑娘被劫了牢,執刃大人把角公子打傷了,徴公子……好像也受了傷,此刻,應該都是在角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