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應下不再開口,隻專心開著車。
梧桐莊園很快就到了,因小區種著一排排粗壯的法國梧桐,而且每一戶的占地麵積都很大而聞名南城,而住在這裡的,都是南城有權有勢的人。
杜舒茶下了車,朝著房子裡走去,一開門還是那莊嚴的中式古典裝修。
坐在上等楠木製的沙發上,屁股上的軟墊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柔軟,好似沒被歲月剝蝕。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無聊透頂,無聊地看了看雅思詞彙,轉悠著打開那架落在厚實紅地毯上的施坦威鋼琴,熟悉的音符跳動,布滿了整個大廳。
閒著轉悠的時候杜舒茶發現了一張古早的卷子,上麵寫著:南城第一小學三年級下冊數學期末試卷。上麵寫著她歪歪扭扭的名字,一看上麵的分數,13分……
……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迅速地把卷子揉成一團,完美地命中垃圾桶,吹著口哨有晃悠回去。
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
直到杜舒茶在家裡無聊轉悠到將近下午六點的時候父母才手挽著手回來。
杜舒茶的母親是一位房地產商人兼國際服裝設計師,一位天才商人。而父親是中央的,一年見到幾次已經是難得。
一家人終於好好團聚了一次,吃完飯後就窩在一起聊天。
這時,有人來拜訪了,是杜舒茶的遠房二叔一家,杜父杜母便把人迎進了茶室,備好了茶點。
親戚之間的交談,一般都不會有杜舒茶太多事的,但是二叔兩口子偏要向杜父杜母挑剔杜舒茶身上的一切。
“大哥喲!你看看你家杜舒茶,都不會主動說一下話的,就隻會低著頭吃東西,你再看看她這身,露出來的手臂是要給誰看喲!沒有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二嬸張著她那張滿口黃牙的嘴說著。
“關你什麼事?我女兒穿個短袖惹你了?我女兒長這麼漂亮打扮一下怎麼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一口牙幾百年沒刷了吧,難怪說出來的話這麼臭。”杜母吃著茶點回懟道。
二嬸瞬間覺得落下了麵子,用胳膊肘懟了懟用著貪婪眼神打量杜舒茶家的二叔,二叔瞬間回過神道:
“對不起啊大嫂,她就一鄉下婆娘,彆跟她計較哈!”訕笑著敬了一杯茶給杜母,還不忘用眼神瞪了眼二嬸。
喝了會茶水二叔一家終於道出了來的目的:“我說大哥啊,你家舒茶進南城實驗花了多少。”
杜父抿下一口茶水,用手比了一個三。
“三萬?”杜父搖了搖頭。
“三十萬就能進去讀?”
“不是,是三十萬給你一個名額去競爭,得不得的到還是另外一回事,這還得靠她自己。”
二叔一聽臉色就變得僵硬了一瞬,但還想挽救一下。
“那一年學費多少?“
“按你的成績優異程度來劃,我家舒茶是優二,隻要交學雜費和班費共5000,但是你家這位我就不知道他成績怎麼樣了。“
“聯考278要多少?”
“先不說進不進得去,就算進去了,一年都要二十萬起步。“
二叔徹底絕望了,看著旁邊咕嚕吞茶點且營養過剩的腦殘兒子沒了希望。
這個時候二嬸那個沒腦子的開口了:“我說大哥,你看你們家這麼有錢,你動動手,給我兒子交點錢,直接動個關係把他送進南城實驗不就行了?”
話音剛落,杜舒茶三人的壓迫感便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杜母用著精致的小勺攪弄著黑咖啡開口:“人,不要老是奢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不然,下場是會很慘的。”
“我女兒我都沒有動關係,難不成你覺得你兒子比我女兒還重要?”杜父放下茶盞抬起眸,死死盯著二嬸。
杜舒茶依舊在優雅地吃著茶點:“人要臉,樹要皮,沒臉沒皮,天下無敵。”
三個人的壓迫感死死地壓著二叔一家,二叔被壓得受不住,道歉後揪起兩個沒腦子的灰溜溜地溜了。
杜舒茶冷笑:“真是小刀喇屁股,給我開了眼。”
杜母:“真是搞笑!他以為他誰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沒他這麼想的,真的是,都晚上了還想做白日夢。”
杜父悠哉地抿了一口茶:“你倆嘴下積點德。”話音剛落就收到了杜母的一個眼刀,訕訕閉了嘴。
杜舒茶剛躺床上打開手機就看到一條好友請求的消息,是北洵。
這人哪搞來的我微信的?杜舒茶嘟囔著點了通過。
幾乎是一瞬間,那邊立馬發來一條消息:
[你終於通過了!我果然沒白等]
[你哪搞來的我微信?]
[當然是問來的唄]
不用杜舒茶想都能猜到是楚楁。
“好好好,楚楁你就等著吧,等我回去怎麼收拾你。”杜舒茶咬牙切齒地說。
“阿嚏——!”此時此刻的楚楁打了個噴嚏,“感冒了?”
杜舒茶看了半天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陷入了沉思……
這人被手機吃了?
終於,那邊蹦出了一句話:[你要和我們去休斯頓看球賽嗎?]
[什麼球賽?足球還是籃球?]
[都不是,乒乓球,聽他們說次我們出征的運動員很厲害,你要不要去看?]
杜舒茶思考到底要不要去的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
“舒茶,媽媽給你端點東西吃,可以進來嗎?”
應聲後杜母便推門而入,看著杜舒茶對著手機思考的表情問:“怎麼啦這是?”
杜舒茶抬起頭:“他們約我去休斯頓玩,我在想要不要去。”
杜母把吃食放在了杜舒茶的小桌上,“想去就去唄,彆管啥其他的,有媽呢。”
“可是一來一回時間太長了吧。”
杜母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杜舒茶的額頭,“你忘了,咱家有私人飛機的,想去的話提前報一下航線準備一下就行。”
杜舒茶應聲,拿起手機回了消息。
[我去吧,你們幾點去?]
那邊很快就回複:[明早八點的航班]
[那我去酒店等你們]
[好]
杜舒茶放下手機向杜母笑笑,杜母便帶著杜舒茶坐電梯下了彆墅的地下停車場。
說是停車場,其實也不算停車場,除了幾輛出行的豪車,還停著幾架私人直升飛機。
“你先選好你要坐哪架,我好提前讓他們安排。”杜母說道。
杜舒茶應聲隨便選了一架之後杜母便打電話讓人安排了。
這時北洵發消息過來了:[你訂機票了嗎?]
[不用,我家有私人飛機的]
而那頭的北洵剛想把[如果沒有訂的話你明天來坐我家的私人飛機去吧]這條消息發出去,杜舒茶就來了這麼一條。
北洵怔住,感歎:嗬嗬嗬,joker。
杜舒茶是一大早就被揪起來坐飛機到休斯頓的,睡懵了的她完全倒不過來時差。
倒在酒店床上扭著睡舒服醒了,北洵他們早已等候多時,歉意地向人家道了歉,就拿著票進場了,杜舒茶坐在北洵旁邊。
裹著針織小外套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運動場上的廣播就開始介紹起運動員來。
第一場是男單初賽,當廣播念到付東南這個名字的時候,杜舒茶向著入場口瞥了一眼,剛想移回來又猛地移了回去。
我去!這麼帥的嗎?
紅色統一的運動外套套在身上,運動短褲下是修長有力的雙腿。
“我滴娘嘞!這是真的脖子以下全是腿啊!”杜舒茶感歎。
再看那張臉,雖然有些青澀稚嫩,但像是陽光般就能照耀任何人,高挺的鼻梁下淡色的薄唇,剪得規整的發絲耷拉在額前。
杜舒茶愣愣看著人家的臉,嘴角不經意間上升了一個弧度。
北洵在認真聽著耳機裡廣播的介紹,“來自C國的付東南選手是一位年輕小將,這是他進國家一隊以來的第一次公開賽事……”
北洵來之前就做了功課,他感歎道:才十六歲啊…挺厲害的。
轉頭習慣性看了看杜舒茶,發現杜舒茶正在眼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場上看,還有她那一抹可疑的快彎到月球去的嘴角。
北洵還以為她看懂比賽在感慨的時候順著視線看去,就定格在了付東南中場休息時聽教練指導的側臉上。
北洵“嘖”了一聲,咬牙切齒地心想:要是這小子決賽沒得冠軍,我上網噴死他我。
某年後的某一天杜舒茶聽北洵說的時候,感歎:“你有病吧…”
杜舒茶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一場體育賽事,往常她甚至於根本不會在意,但是今天看的格外認真,僅僅是因為付東南的那張臉。
付東南打球像是猛虎,球風狂風似的卻又不失穩重,初賽很輕鬆就過了。
直到付東南的這一場賽打完杜舒茶才回過頭來,剛回過來就對上了北洵臉色比鍋底還黑的側臉。
“你…不舒服嗎?”杜舒茶試探著問道。
“啊,沒事,覺得剛剛的比賽很精彩所以有些回不過神來罷了。”
杜舒茶不確定地再看了看,最終還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而此時此刻坐在C國觀賽席的付東南總覺得背後有點涼,四周看了看卻沒看到啥。隊友問怎麼了,付東南搖了搖頭,“沒事。”回頭繼續觀賽了。
比賽結束後幾人就回酒店吃飯。
杜舒茶白無聊賴地用叉子一點點地戳那盤可憐的牛排,坐在對麵的北洵從餐盤裡抬起頭,“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
杜舒茶拾起一杯香檳輕抿一口,“沒有,就是在想今天的比賽,我真的喜歡上那個叫付東南的運動員了,他打球打得真的很帥!”
這句話無疑是在北洵的雷點上來回蹦迪,北洵強忍著打人的衝動,耐著性子問:“是哪種喜歡啊?”
“當然是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崇拜啊,怎麼可能會有其他不乾淨的心思,你彆亂想。”
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但依舊沒有卸下防備。萬一她和那種瘋狂的追星族一樣入了迷呢?萬一她愛上人家了呢?萬一她追求人家追求到了怎麼辦……太多萬一了他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看來還是得提前下手啊,不然小羊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彆人拐走了……”他舉杯喝著香檳,眸子無時無刻都在追隨著正在和彆人說話的杜舒茶,心底暗暗地想。
觥籌交錯間,無人看得到他深沉眸子深處洶湧滔天的占有欲。
第二天一整天的比賽杜舒茶看得津津有味,頭一次覺得體育競技如此有趣,昨天晚上她研究了一晚上的乒乓球賽,還專門把付東南參加過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比賽翻出來看了一遍。
“真厲害啊!雖然隻比我小一歲,但是怎麼有一種辛辛苦苦養的好大兒長大了的欣慰感?”她感歎。
第二天雖然沒有付東南的賽程,杜舒茶依舊看得樂此不疲,絲毫沒有感受到身旁人的異樣。
北洵一整個晚上已經策劃好了杜舒茶如果移情彆戀的n種應對之策,他沒有看比賽,隻一個勁地盯著杜舒茶看。
杜舒茶受不了旁邊人灼熱的視線,在第一輪半決賽結束時湊近北洵耳邊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還是我今天有什麼事情得罪你了?”
溫熱的呼吸打在耳後的皮膚上,燙燙的;發絲掃過他的手臂,癢癢的。
一股難言的燥熱從身下爬上來,喉結滾了滾,艱難地按捺下那股燥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暗啞地答:
“沒,你今天更好看了,我控製不住地想看著你,準確的說……”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將“我喜歡你”這幾個字咽了回去。
太早了,時間不對,會嚇到她的。他這樣想。
“什麼啊?你怎麼話說一半啊,說啊,快說呀!”杜舒茶都急死了,說話說一半真的很煩的好吧。
嘴角微不可測地勾了勾,接著接了下去,”準確的說,你變得更加迷人了。”
聽到這話,杜舒茶自信地理了理頭發,“of course!姐天生麗質難自棄啊!好煩惱哦~”說著又繼續觀賽了。
北洵看著她,心底的興奮簡直差點壓製不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她不知道我的想法!她不知道!!這樣隻要她一和彆人產生點什麼,我都可以第一時間實施我的措施!!!太好了太好了!她還是我的!!她永遠都是我的!!!
不行北洵,你要想清楚,你如果真的做了那些事,她隻會討厭你,她會哭的!她會哭啊!!理智一點!!!
對,理智一點,她會被嚇哭的。可那又怎麼樣呢?我隻要有她的人就行了,我會想儘一切辦法讓她的心心甘情願地跟隨我。對的,就這樣,好樣的!
北洵開心地想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卻是愈發平靜。
杜舒茶回頭看見他低著的頭和抿緊的嘴角,感到愈發奇怪今天的北洵。她拍了拍北洵的肩:“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陪你回酒店休息一下吧,好嗎?”
少年微抬起頭,深沉的眸像是一灘平靜無波的墨池,深不見底,藏著杜舒茶看不懂的情緒。
殷紅的唇開口了,帶著笑意的,“好啊。”
杜舒茶簡直覺得這人讓她摸不著頭腦,一會又不舒服,一會又高興的,不會是個瘋子吧。
杜舒茶和同行的朋友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北洵回酒店了。
剛到酒店房間,杜舒茶慢慢地跟在北洵後麵進門,似乎沒察覺到眼前人背對著她嘴角早已泛濫的笑意。
“你…好些了嗎?”杜舒茶覺著氣氛有些不對,周遭好似都降了一個溫度,小心翼翼地問。
眼前人轉過身,笑著看著她,那笑意讓杜舒茶從內而外地感受到了危險,“你覺得呢?”
寒意從尾椎骨漸漸爬上後背,瘟疫一樣蔓延開來,她感覺到了身體的顫栗,聲音都是抖的,“我…我覺得…你好了吧……”
少年依舊笑著看著她,不發一言,那眼神好似毒蛇盯著獵物。
杜舒茶受不了了,猛地向後跑去,“我覺得你很好!非常非常好!我先走了!!!”
即將拉開門時,“砰——”門縫猛地在她麵前關上,堅硬的門板差一點撞著她的鼻尖。
周遭忽然之間擠滿了少年身上的氣息,她愣著不敢動,兩隻強有力的手臂將她圈了起來。
北洵低著頭,用鼻子一點一點嗅著杜舒茶身上的氣息。
他的頭整個埋在了杜舒茶的頸窩裡,杜舒茶在微微地發著抖。倏地,杜舒茶感受到了頸窩處的濕熱。
喔喔喔喔!!!他……他特麼伸舌頭舔!!!臥槽臥槽臥槽臥槽!!他真的是變態啊臥槽!!!媽媽!我遇到變態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