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氣溫下降,寒風吹在臉上像被小刀割似的。
許悠坐在堂屋裡一邊烤火一邊無語,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的氣候,怎麼快五月份了還有倒春寒。
“小叔,好消息。”
人未到,聲音先到。許悠一抬頭,譚春已經衝進堂屋,鼻尖凍的通紅,可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什麼事這麼高興?發財啦?”許悠縮在火盆前,譚春的帶了不少涼風進來,他這副身體真是怕冷。
譚春蹲到許悠麵前,兩眼發亮異樣的光:“小叔,我要做賬房學徒了。這都要感謝小叔,要不是你教我認字、學算盤,我也抓不住這次機會。”
許悠一怔,隨即一巴掌拍在譚春的肩膀上,驚歎道:“好家夥,你這是送貨給自己送出個工作來啊。”
譚春覺得工作應該跟作工是一個意思,有些興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說:“巧合而已。”
許悠:“一切的巧合都是給有準備的人,你看,你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合齊全了麼。”
譚春難掩激動地說:“是小叔教我認字,教我打算盤我才能有準備。”
說到這個,許悠一想,問:“你怎麼得來的學徒機會?店家是做什麼的?酒樓?”
譚春一一道來:“不是酒樓,是一家商行。我送完貨路過時,見裡麵兩人在談論什麼招人,我這不是送了幾日貨膽子大了點,於是問他們招什麼人。心裡想著,要是合適就把這消息告訴村裡人,結果他們說招賬房學徒,要會識字、會打算盤。我當時腦子一熱就說會,然後他們當場考驗我,就讓我兩天後去上工。”
“商行呀。”
許悠思索一瞬後,問:“不會是要跑商吧?你跟你爹娘說過沒?”
譚春撓頭,訕笑道:“我光顧著給你報喜,還沒跟爹娘說呢。”
許悠:“趕緊回家告訴你爹娘去,跟他們商量一下。”
“哎。”譚春重重應下後轉身就跑
看著譚春跑出去的背影,許悠有種徒弟出師的滿足感與自豪感。
這老師當的,還真不錯。
譚虎這時從外麵回來,他從一進院門就見許悠坐在火盆邊,眉頭舒展,眼裡盈滿笑意。
團成一團坐在火盆的樣子,又可愛又讓人憐愛,還帶著一股脆弱感,仿佛回到那天他趴在雪地裡的樣子。
許悠一抬眼隻見譚虎正一步一步往堂屋走來,那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心尖上。
男人身高體壯,薄薄的衣服下麵是鼓起的肌肉,簡直就是向他而來的荷爾蒙。
許悠心嘭嘭直跳,兩隻眼睛粘在譚虎身上一樣,隻到他在身邊坐下都沒離開。
“看什麼?”
譚虎聲音低沉,坐下的姿勢很僵硬,他兩隻手放到火盆上這才感到全身的血在緩慢流動。
“看你好看。”許悠嘴巴快過腦子,說完之後咬著舌尖,羞恥感爆棚。
真是……
這張嘴。
譚虎不可思議看向將頭埋進胸口的許悠,心裡納罕,這真是從小到大頭一遭被誇長的好看。
“你眼光真獨特。”
許悠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他訕笑道:“一般一般。”
兩人之間頓時安靜下來,譚虎本就不善言詞,話癆的許悠因為剛才嘴禿一時間不想說話。
太過安靜好像又顯得尷尬,許悠有些坐不住,凳子上好似長了釘子。
“你……”
好半天,許悠才找著話頭:“你要不要去譚春家,他剛才跑過來說他要做商行的賬房學徒,我也不知道哪個商行,這個商行是做什麼的,你要去看看嗎?”
譚虎眼裡很驚訝,隨後點頭:“行,我現在過去,你要去嗎?”
許悠想去,但又怕冷。
“我還是算了吧,風太大了。”
眼眸由亮轉暗,好像被遺棄的小幼崽。
譚虎眼裡露出笑意,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早年的狼皮大氅,不嫌棄老舊就披著吧。”
許悠接過摸著柔順發亮的黑色皮毛:“這是狼毛?”
譚虎:“嗯,早年在邊疆打了一場勝仗,將軍獎勵的。”
許悠:“那給我用不好吧。”
雖說是舊物,可看著也是常被打理的,可見譚虎是十分珍惜這件大氅的。
譚虎輕笑:“給你,你就用。”
小心翼翼的樣子,真讓他手癢。
“那我就不客氣了。”
許悠高興地穿上,可是他和譚虎的體型差太多了,往身上一批好像裹了一床棉被,哪有什麼儀態可言。
“還是算了吧,根本不合身。”
許悠說著就要將大氅解下,這時一隻寬大的手壓在手背上,把他整隻手都覆蓋住。
“不用,好看的很。”
掌心下的手一如想像中的柔軟,譚虎喉嚨不自在的滾動。
“也沒拖地,合身的。”
許悠撇了撇嘴,真是說瞎話,不過被這麼一話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那走吧。”
溫熱從手中消失,譚虎握了握拳,克製著再把小哥兒的手拽回的衝動。
不著急,慢慢來,千萬不能將人嚇著。
走在前麵的許悠心裡興奮的差點尖叫,啊……剛剛是不是牽手了?
深色的大掌完全覆蓋住自己的手,真是該死的契合,要不是他一再克製剛才就要跟譚虎十指相扣了。
呼……
淡定,不能將人嚇著。
在這方麵,不是個子高膽子就大的。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譚春家,剛好趕上熱鬨,全家人圍著譚春問著賬房學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