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操場,遠遠就看見國旗台下的卷發。
明明早上柒語穿的還是周五那天的衣服,結果現在就換上了一身校服。
甚至柒語的校服都是自己裁過的,校服褲腿小了一點,外套的領口也改了改。
她站在國旗台下,唐向晚站在八班隊首,女孩無視著操場上所有人的喧囂,隔得好遠對她擠眉弄眼。
唐向晚一直拿她沒辦法,站在隊首不可以笑,她低下腦袋憋得很難受。
她的檢討書與其說是檢討,不如說是一個揭發女孩罪情的告狀信。
這下整個初中高中都知道了高三八班有個人口臭,唐向晚雖然很感到柒語為她出頭,卻也不想被大家知道自己的事。
所幸柒語不是笨蛋,沒有說出她的名字。
隻有那個罪人不打自招,哭得稀裡嘩啦。
升旗儀式後生活就恢複成了日常,回到了班裡,因為左右兩邊都有人,下課要出去的話不僅得擠著人進去擠著人出來。
就這樣等了兩節課,在上午最後一節課前的一個下課,唐向晚想要上廁所,看著柒語坐在身前正看著什麼東西,她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喊她。
也不是非要她陪的意思,隻是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因為前一個星期確實是受她照顧,而且也因為她要那個女生寫了道歉信。
慢慢往座位前靠過去,鼻子裡飄過來一陣好聞的體香,剛想戳戳柒語的後背,女孩就站起身來,走道裡的一個女孩說道:“去小店嗎?”
唐向晚沒敢開口,柒語對著朋友說:“現在?都要上課了。”
“想吃東西,跑快點就行了。你也要去嗎?”
她記得這個人叫程鈴,女孩看過來,唐向晚躲開視線,搖搖腦袋。
“好吧,那走吧。”
然後,柒語和她的朋友跑了出去。
唐向晚不是不想去,如果是隻有兩個人的話,她去一下也不是不行。
雖然非常麻煩,雖然小店在操場很遠,但是柒語都幫她教訓彆人了,陪著她跑一趟也沒什麼。
隻不過有其他人在,唐向晚就很不自在。
現在坐在位置裡,左右兩邊都是人,也非常不自在。
站起身來,左邊的同桌正在訂正試卷,她很明顯是要出去的樣子,但是同桌卻沒有讓路,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不說。
碰一下她的肩膀,女孩抖了一下才看過來,唐向晚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小聲說道:“我要出去。”
同桌搬著板凳往前坐了一點,唐向晚覺得真的好麻煩,其實她現在有些不想和她肢體接觸,可是要出去的話,隻能擠著出去。
好不容易出來了,拿著紙巾去了廁所。
洗完手出來,還是得擠著她進去。
以前還不覺得尷尬,現在卻難受得要命。
坐到位置上,上課鈴響了一會,柒語才和那個女生跑回來。
唐向晚緊盯著桌上的書,完全不管柒語回不回來。
女孩大大方方的蹭著彆人坐到了前麵,熟悉的氣息就在身前,女孩給她桌上放了一顆糖,唐向晚不想吃,又把糖丟了回去。
結果柒語竟然不就此收手,好像是非要把糖放上來一樣,她丟回去,柒語就放回來,就這樣過了一次一次像是試探,唐向晚沒辦法,把糖放進了位洞。
這是她和彆人一起去買的東西。
唐向晚不想吃,也沒有覺得柒語是贏了,女孩卻伸出一個耶,擺在了桌前。
抿住嘴唇,反正她是不會吃這顆糖。
下午的時候,隨著第三節下課鈴響,天的遠處推過來一片厚厚的烏雲。
接下來的十分鐘內,天空很快就暗了下去,前排的同學不得不把燈打開,等到物理老師推門進來,無數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打到了窗上,窗外白茫茫一片。
課當然不能就這樣繼續上下去,班主任當即就走進班裡說要提前放學。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走廊除了嘩啦啦的雨聲,就是愈來愈多的腳步。
高三課緊,老師自然不會放棄任何一點時間,但隨著一聲好大的咳嗽,褲管滴著水的家長推開班門來,一位女孩埋著腦袋跑出去,課再也上不下去了。
無數五顏六色的傘舉在樓下,家長砍價一般喊著孩子的姓名,座位周圍越來越冷,學校也越來越安靜。
唐向晚和以前一樣趴在座位上,聽著周圍的動靜越來越小,等到再抬起頭時,就連身前的位置也空了下來。
柒語在不知不覺中好像走了。
這樣也是正常,畢竟那麼大的雨家長肯定來接,不過明明走的時候可以和她說一聲,卻非要一聲不吭地就走。
坐起身來,教室的燈開了一半,黑板前被照得慘白,位置周圍卻黑如深夜。
唐向晚撥開位洞裡的糖丟進嘴裡,酸味直直侵入心脾,這竟然是秀逗。
“嘿嘿嘿,酸吧。”
身後的聲音好賤,轉過頭來,柒語竟然拿著傘站在身後。
“我借了把傘,你腳還沒有好透吧,一起去地下車庫,我送你回家。”
班裡沒有人,女孩跑到她身後的位置,趴在她的肩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