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近,男人清冽的氣息噴灑耳邊,溫凝偏頭和許京淮拉開些距離,語氣冷淡:“話我已經說清楚,請許總自重。”
“好。” 和上次擁抱一樣,許京淮沒再有過分的行為,輕易放開她。
溫凝轉身跑掉,他也沒窮追不舍地追過去糾纏,隻站在原地,望著她纖瘦的身影漸行漸遠,慢慢消失進女生宿舍。
有些事急不得,他耐心十足。
梁京州打完球和室友去超市買水,路過女生宿舍,腳步不由放慢,許京淮怎麼在學校?還在女生宿舍樓下,他往樓門口一看,正是溫凝住的三號樓。
年前溫凝脖子上的痕跡,以及那天他和另外兩位樂隊成員在同一天發生的各種烏龍,瞬間串到一起,一個想法從腦海裡冒出來。
他上前打招呼,“京淮哥。”
許京淮麵色如常:“京州。”
“你怎麼在學校?”
許京淮仰頭往女生宿舍樓上看眼,沒遮掩,“找溫凝。”
溫凝比許京淮小了七歲,梁京州怎麼也想不到許京淮會對這麼個小丫頭動心思,瞠目結舌道:“你們——”
“我單方麵的。”
“凝凝......她......”梁京州支支吾吾半晌給出一句提醒,“她看著溫婉好脾氣,實際原則感很重,一旦觸碰到她的線,身上的刺馬上出來,搞不好要被紮的一身傷。”
許京淮徒然一笑,滿不在意,“玫瑰花的刺能有多紮?”
梁京州:“......”
溫凝可不是普通的玫瑰刺。
他暗自為許京淮捏了把汗。
另一邊,溫凝失眠了。
閉上眼睛就是掐在鄒正脖子上那雙冷白到略帶病態的手,看似清瘦文弱,實際青筋暴起,力量充沛,滿是攻擊性。
還有那溫和的笑,唇勾著卻沒溫度,隻有冷冰冰的蔑視。
笑著厭惡,很詭異。
像在溫泉下藏著一個巨大的冰洞,不小心就會跌進萬丈深淵活活凍死。
間隔好幾個小時,回想起來,溫凝還覺得渾身發冷。
她太年輕了,看人隻會看外表,其實根本就不了解許京淮。
他的溫文爾雅和紳士風度可能是真的,但絕非善類,沒有縝密的心計和狠厲手段,怎麼在複雜龐大的家族裡立穩腳跟?怎麼在競爭激烈的商戰中獲勝?
那麼高的位置,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坐穩。
“睡不著?”頭頂傳來虞北棠的聲音。
“失眠。”溫凝仰頭小聲說。
虞北棠伸手從兩床圍欄間的空隙裡把耳機遞給溫凝一隻,耳機裡傳來歡快的曲調:
“煩惱什麼煩惱
除了心跳沒有大不了
.......”
是張學友的《煩惱歌》
輕快的曲風,吹走心頭灰塵。
手機一震,虞北棠發來條消息:【一切輕於鴻毛,才能消滅煩惱】
《煩惱歌》的一句歌詞,溫凝明白她的意思,不禁鼻子發酸,給虞北棠回了個愛你的表情包。
虞北棠:【單曲循環,聽著睡覺】
溫凝:【晚安】
許京淮到底是和未出校門的學生不一樣,溫凝那日表明想法後,他沒再發消息和打電話過來。
鄒正被嚇得不輕,那天之後也沒再來打擾過。
沒人叨擾,溫凝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她學表演的,專心和同學們一起排練學校自創話劇《春光》無暇再想其他。
**
玻璃乾淨明亮透著暖洋洋的光,紅木圍棋桌立在窗邊,黑白棋子散落棋盤。
許京淮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枚黑色的旗子,緩緩落入格間。
孟銘彙報完工作,站在一旁沒走,望著棋盤中的黑白棋子發怔,老板經常一個人布棋解棋,他不喜歡圍棋,也不懂一個人下棋有什麼樂趣。
“還有事?”許京淮一邊落棋,一邊淡淡開口。
孟銘猛一下回過神,“下周三晚上7點,許明宇外公生日——”意識到講錯話,孟銘及時住嘴,去掉人名,改說:“外公生日宴,要備禮物嗎?”
許京淮收起被吃掉的棋子,不緊不慢地答:“外公生日我當然要備禮,周六你飛趟巴黎,去拍一幅畫回來。”
孟銘母親曾在許家做過阿姨,照顧許京淮多年,他和許京淮相識多年,工作中是上下級,生活裡也是朋友,和純粹的工作關係不太一樣,相互了解,孟銘在許京淮麵前沒那麼多忌憚,向來有話直說,“那些畫拍下來要上億,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不劃算。”
“禮物不送貴點,怎麼能顯出我對外公的尊重?”許京淮盯著棋盤,指間落入一枚黑棋,棋子落地,他抬頭扯唇一笑,“贏了。”
孟銘醍醐灌頂,還是自己格局小,“我這就去訂機票。”邁步前,他遲疑了一下,“溫小姐那邊?”
許京淮收起沉而不滑的雲子放入棋簍,雲子碰撞發出聲清脆的響,他溫淡的嗓音在那聲雲子碰撞聲中響起,“暫時不要去打擾她。”
之前做了那麼多,現在溫凝和男朋友分手,卻靜止不動?涉及感情私事,孟銘忍著疑惑沒問,隻說:“過段日子,溫小姐有話劇演出,要不要備禮物?”
許京淮收棋的指略微一頓,“不用。”
孟銘走後,許京淮起身站到窗邊,偌大的玻璃幕牆潔淨明亮,500米下的地麵人群車輛微不可見。
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輕輕一觸,撥出一通電話。
“京淮。”梁程州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許京淮直奔主題:“26號晚叫上京州一起去看話劇。”
不喜吵鬨的人主動出來娛樂,梁程州頗為意外,轉念一想,看話劇為什麼要叫上梁京州那個混球?他們樂隊那幾個沒走出校園的學生聒噪得要命,也隻有溫凝安靜些。
溫凝!
猛然間,梁程州扯出不可思議的笑,“你來真的?”
“從來沒假過。”醉酒那晚的事曆曆在目,玻璃窗映出的男人不自覺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