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哥什麼事啊?”謝今棠問。
雲玳吸了吸鼻子,早已止住了淚,謝今棠瞧著她澄澈的眼睛,覺著還是哭起來好看。
“三夫人被汙蔑偷了壽禮,現今正在老封君跟前跪著。”
“偷了什麼壽禮?不會是我哥送的蟠桃吧,還是我送的那個玉鶴?那是該跪,膽子也太大了。”謝今棠自顧自的道。
雲玳頓時急了,“三夫人是被汙蔑的,他們說她偷了鐲子,可那個鐲子是她讓我送給老封君的,怎會又偷回來!”
“鐲子啊,什麼樣式的,你說給我,我讓人給祖母送過去,讓她免了三伯母的責罰就是。”謝今棠並不覺著是什麼大事。
眼瞧著雲玳又要哭了,像是被他氣的,謝今棠連忙道:“這樣,我帶你進去見我哥,看看他如何說,你放心,三伯母不會有事的。”
東南瞧著這兩姑娘又調頭回來了,身邊甚至還跟著謝今棠,頓時訝異道:“三公子,您怎的來了?”
“我哥在院兒裡?”
“在。”
說著,謝今棠便帶著雲玳大步流星的往裡走,東南下意識攔住,“公子,您可以進去,但是這位姑娘……”
“我妹妹。”謝今棠想了想,又道:“也是我哥的妹妹,自家人,她不能進?”
東南神情為難。
“彆怕,我哥那兒我去說,他不會怪你的。”
東南這才猶豫著側過身子,放他們進去。
緊挨著八角門的是一條回廊,三人走過回廊,進到前堂,屋子裡陳設著一個如意圓桌,西邊牆靠著一個雕花木質頂櫃,靠窗的一處擺放著黃花梨木矮幾與幾張圓揶方凳。
桌案上的鏤空雕銀熏香爐還在往外冒著縷縷白煙,無一不精致。
屋內沒人。
直到越過那扇山水樓閣屏風進到後院兒時,才瞧見院中的搖椅上懶散的坐著一個男子,而他身邊的小廝,正低頭與他說著什麼。
搖椅旁栽著一棵石榴樹,樹乾彎成半圓弧,如迎客鬆般,細密的枝杈朝著搖椅傾斜,其中一根過長的枝椏抵在了他今日穿著的一身淡墨穿花絳紗衫上。
男子懷中捧著巴掌大的湯婆子,左手臂微垂,手中捏著用絲線串起來的珠子輕輕晃悠。
在他手邊嬉戲的白貓不停的對著珠子撲來撲去,比起男子的閒情逸致,貓兒則顯得更為活潑。
“世子,屬下覺著要得到三老爺那本摘抄,恐還得想些旁的法子。”
“哥!”
聲音被打斷,西北直起身子,不再言語。
謝今瀾掀起眼皮看來,隻一眼又收了回來,“大伯讓你看的書,有不明白的?”
“我來不是與你說書的事兒。”
謝今瀾將湯婆子遞給身後的西北,隨即一隻手撈起白貓,抱在方才已經暖好的懷裡,貓兒舒服的叫了一聲,安靜的趴著不動了。
他坐起身,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柔的給懷裡的小東西順著毛,“繼續說。”
謝今棠看了雲玳一眼,主動將方才燕兒告訴他的事,轉述給了謝今瀾。
“三伯母?”謝今瀾似笑非笑的看向謝今棠,“你何時管起三房的事情了。”
“哥,她先前她幫過我,現在她求在我頭上,你說我能不管嗎?”
雲玳驚愕的看向謝今棠。
求他?
過於明顯的神情讓謝今棠下意識擋在她身前,遮住了謝今瀾看過來的目光。
怎麼能拆他的台呢!
“既是你報恩,來我這處做什麼?”
謝今棠將方才給雲玳想的法子又說了一遍,撓頭道:“這不是見她不願意,才想著來問問你嘛,哥,我覺著我這辦法簡單又快,祖母有了新鐲子,三伯母也不會因此受罰了。”
“那是鐲子的事兒?”謝今瀾昵他一眼,“你前些年外出雲遊,隻長了力氣?”
“我知曉要想解決,便要找到那個鐲子,再揪出真正偷東西的人,可不就一個鐲子,至於那般大費周章嗎?”
謝今棠不明白,一個翡翠玉鐲而已,又不值什麼銀子,偷來能做什麼?連醉仙樓的一套席麵都吃不起。
謝今瀾知他在想什麼,懶得戳穿,漫不經心的道:“你想讓我給你想個法子,幫她?”
見他不說話,謝今瀾又道:“平日怎的不見你對旁的姊妹這般上心?”
少年眼巴巴的看著他,青澀未褪的臉頗有些可愛,“哥……”
謝今瀾揚起唇,眸底卻沒有什麼溫度。
目光繞過謝今棠,看向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小姑娘,依稀隻能偏見她瘦弱的肩膀上,搭著一截兒烏發,“既是幫她,那便讓她自個兒與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