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今瀾的聲音清淩淩的,像是撥動瑤琴般悅耳。
雲玳不知自個兒是因著他能救三夫人而怕說錯話而緊張,還是因著他是她眼中,這個如龐然大物般的國公府世子而緊張。
她沉了氣息,緩慢的從謝今棠身後走出來,微微福身,“雲玳,見過世子。”
謝今瀾看向她,等著她繼續說。
似是察覺到身旁之人的緊張,謝今棠笑道:“雲玳,彆怕,我哥人很好的,他先前不是還救過你嗎,你忘啦?”
“是吧,哥?”
謝今瀾若有所思的看向謝今棠,“我救過她?”
他眼中的不解並未做假。
雲玳一時之間不知該高興還是失落,不過相處了短短時辰,雲玳便覺著這位世子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難以接近。
他當真會幫她嗎?
謝今棠笑得有些尷尬,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壽宴,春日散。”
經提醒,謝今瀾才記起眼前這人是誰。
那日他並未注意姑娘的模樣,也並未將那件事放在心上,是以才沒將人認出來。
“嗯,想起來了,說說,你想讓我怎麼做。”
雲玳垂首懇求道:“求世子還三夫人一個清白。”
“不難,但我為何要幫你?”
懷中的白貓不知瞧見了什麼,忽然從謝今瀾身上跳下去,一撲一跳的跑走了。
謝今瀾彈了彈身上的絨毛,起身朝著雲玳走去。
離得近了,雲玳才發覺他身量極高,如一堵牆般,擋住了陰雨天本就不多的天光,像是將她籠罩在陰影中。
雲玳正想著自個兒有什麼籌碼等說動世子時,卻聽他問:“你是三房裡的人?”
雲玳點點頭。
“世子。”西北忽然出聲提醒。
謝今瀾抬手打斷,“我可以幫你,但我也需要你幫一個小忙。”
雲玳猛地抬頭看去,正好對上謝今瀾嘴角淺淺的笑意,一閃而逝,如當下從耳畔拂過的風,還未仔細感受便消失了。
隻一瞬,謝今瀾便移開了目光,看向謝今棠,“去瞧瞧?”
二人並肩離去,隻留一縷冷香纏繞,味似清荷,與方才那爐熏香的味道有些相似。
謝今棠餘光瞧了一眼安靜跟在身後的兩人,低聲尋問:“哥,你準備怎麼做啊?”
“先去瞧瞧是否當真從田氏那裡搜出了東西,若證據確鑿,便將三房裡的下人喚來挨個兒審,若是栽贓,與身邊人脫不開關係。”
“這麼簡單?”
謝今瀾掃了他一眼,笑道:“嗯,端看怎麼個審法。”
“若偷竊者是三伯母呢?”
“那邊依照府規處置。”
謝今棠又問:“若是並未從三伯母那裡搜出東西呢?”
謝今瀾挑起眉梢,懶懶的掀起眼皮,“那便有意思了。”
不是藏得深,便是栽贓者沒來得及放贓物,亦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今棠不明白哪裡有意思,等到正堂遠遠瞧見跪在地上的田氏麵色蒼白,欲要被祖母處置時,他連忙出聲阻斷,“等等!”
相比壽宴那日,此刻的正堂冷冷清清的,並未有多少人。
老封君坐在高堂上,堂中的下人皆垂首看著鞋尖,沒有主子的吩咐不敢抬頭,此刻聽見聲音,眾人才福身行禮。
“瀾哥兒怎麼來了。”
老封君待二人行禮後,才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雲玳與燕兒。
來時的路上,雲玳便被謝今瀾囑咐過,讓她屆時莫要急得慌不擇路,少說少做。
於是雲玳隻是淺淺行禮後,便再未多言,感受到三夫人看向她的目光,雲玳攥緊了拳,不敢回頭。
氣氛微凝,待二人落座後,謝今瀾才出聲道:“聽說祖母丟了個鐲子?”
老封君頓時蹙眉,“誰去驚擾你了,後院女人之間的事,哪裡用得著你這個世子出麵。”
雲玳忍不住將腦袋垂了下去。
“祖母,哥這不是還未受封上任嘛,左右無事,我們也是想著替祖母分憂,儘一片孝心啊。”
謝今棠三言兩語便哄得老封君眉開眼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你啊。”
謝今瀾也頷首道:“事關謝府顏麵,便算不得小事。”
提起顏麵,老封君頓時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田氏:“還不是這個田氏,自家人裡出了賊,若是傳出去,我們謝府的臉都要丟光了。”
田氏已經解釋過許多次,此番仍舊咬牙道:“母親,我沒有。”
“你住口!”
“祖母為何一口咬定是三伯母?可是東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