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苟合之人(2 / 2)

如今天色稍暖,小姑娘的衣裳也穿的不再那般厚重,今日一身藕荷襦裙將她露出的一截脖頸襯得白瓷如玉。

她微微低頭,那抹白便又往下深了一分,從半披散的烏發中露出。

“頭發有些亂。”

雲玳微怔。

伸手撥弄了一下頭發,問他:“現在呢?”

謝今瀾又指了指,可雲玳瞧不見身後,屋內也沒個銅鏡,一時半刻不但沒有將那截兒白膩藏好,反而露的更多了些。

……

雲玳正搖晃著腦袋沒個正形,突然察覺發梢上多了一絲觸感,頭發被輕輕撥動。

“好了。”

片刻便離開。

雲玳放下手,“多謝世子。”

見她目光坦蕩,並未有羞赫,也不顯尷尬,謝今瀾頓時好奇,“你便不怕我方才對你做些什麼?”

能做什麼?

雲玳歪頭思索道:“難不成,世子會悄悄剪了我的發?”

“倒是不會。”

見她一副我就知道不會的信賴模樣,謝今瀾頗覺好笑。

也是,小姑娘罷了,能懂些什麼。

是他見多了獻媚與嬌怯羞意的姑娘,是以才覺著她也會如此。

雲玳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的卷著畫準備帶回去給三夫人瞧瞧,誰料一個穿著黑色箭袖衣衫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對著謝今瀾拱手道:“世子,出事了。”

西北昵了雲玳一眼。

“無妨。”

西北這才將發生之時仔細告之,謝今瀾神情凝重,而雲玳比他更為震驚,方才還小心翼翼抱著的畫直愣愣的落到了地上。

畫卷散開,畫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燈籠下那雙眼睛泛著淩淩柔光,未乾的墨漬在紅印上氤氳開來,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在瞬間盛放,又在瞬間凋零。

畫中之人,便是西北方才口中所說的苟合之人。

雲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怎麼會呢,三夫人怎會與大老爺怎會苟合,定是如上次那般是被人汙蔑的,或是他們弄錯了……

“站住。”

雲玳此時什麼都聽不進去,她神色恍惚的跑出木屋,卻在踏出去的刹那,被石階絆倒了,狠狠的摔在地上,手肘頓時紅了一片。

她慌亂無措的想要起身,可是身上好疼,動一下就疼。

腳步聲細細傳來,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雲紋鹿靴,“跑什麼?”

瑩瑩天光下,那張雅人深致的眉眼正垂目看她,淡漠又自然的對她彎腰伸手,“起來,我帶你過去。”

雲玳眼中忽的一酸,將手遞給他,被他攙扶著起身,可方才摔的太狠,她走路時都一瘸一拐的,這要幾時才能趕去正堂啊。

雲玳頓時淚如泉湧。

謝今瀾讓西北扶著她走,十萬緊急之事,他們卻走的慢吞吞的,雲玳好幾次想要往前走快些,可膝蓋疼的她如何努力,都隻能維持如今的速度。

“西北,你背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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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之中,時隔半月,田氏再次跪在老封君跟前。

與先前的振振有詞不同,她發絲紊亂,衣衫不整的跪在,始終沉默著不發一語。

在她右側的大老爺謝明輝哆哆嗦嗦的解釋,黎氏哭濕了兩張手帕,仍舊在求著老封君為她做主。

而坐在田氏左側的謝明輝始終低頭看著她,眼中縈繞的種種,是果然,是痛苦與嫉恨。

老封君氣急攻心,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國公得知此事,連忙從外趕了回來,半白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顯而易見,他該是急忙回府,甚至來不及換身衣裳。

“謝明輝,我謝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國公雙目赤紅,顫著手指向田氏,“還有你,竟與自家大哥苟合,我謝家怎會娶回來你這般不要臉麵的女人。”

他轉頭看向顫顫巍巍的春枝,“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半、半月前。”春枝害怕道:“昨夜奴婢無意經過假山,就聽見後麵的樹叢中傳來聲音,然、然後就看見大老爺和三夫人……”

“夠了!”

國公不想再聽,隻覺一張臉臊的慌,恨不得將這一對狗男女逐出府去,免得日後被人看謝家的笑話。

“公公,您可得為兒媳做主啊。”黎氏哭嚎著,“田氏勾.引我家老爺,這樣的女人就應該浸豬籠,否則我這口氣咽不下去。”

“勾.引?”許久不曾說話的田氏忽然抬頭,臉上是意料之外的淡然,眉眼略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