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略顯拙劣(2 / 2)

謝今瀾低頭看向她攥著自己衣袖的手,“雲姑娘,知曉自己在說什麼?”

“我錯了,對不起,日後不會再讓你等這般久了……”

謝今瀾:……

雲玳見他並未反駁,緊張消退許多。

她驀的上前,唇瓣抵在謝今瀾耳邊,嗬出的氣息略微不穩,“世子,你幫幫我吧。”

謝今瀾赫然眯起眼,低頭瞧了一眼雲玳,了然的低笑一聲,“進去說。”

雲玳輕輕應聲,麵頰緋紅的瞧著他。

進屋後,謝今瀾直言道:“說說,發生何事了。”

雲玳正經了神色,將方才有人跟著她一事,解釋了一遍。

謝今瀾看向東南,東南瞬間心領神會的尋人去了。

屋內,雲玳站在窗欞前,微冷的風撫過她的發梢,鑽入脖頸,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過來坐著。”

眼下雖已過了隆冬,可謝今瀾的屋內仍舊備著湯婆子。

雲玳若是守禮,定會坐在離謝今瀾較遠的位置。

可她沒有。

她挑了個右下方的椅子坐下,想離他近些,但謝今瀾顯然並不知曉她這些小心思。

還未坐穩,謝今瀾便將湯婆子遞了過來。

雲玳連忙接過,“多謝世子。”

見謝今瀾給她湯婆子暖手,雲玳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湯婆子外包裹的藍綢。

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親近些,“世子對雲玳真好。”

謝今瀾悠悠看向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似乎能洞悉一切,看破她所有的伎倆。

雲玳心虛垂下頭,試圖用旁的事來掩飾什麼,“世子,三老爺將東西給我了。”

她將摘抄放到了桌上,可謝今瀾似乎並不意外。

桌上的摘抄紙頁已經泛黃,裝訂的絲線也有些鬆散,謝今瀾伸手去拿。

雲玳突然按住摘抄的一角。

謝今瀾看她,“怎麼?”

雲玳問:“世子可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為您取來。”

她今年才十六,臉上還不會掩藏心事。

方才如此,現在亦是。

她臉上擔憂與急切幾乎在明晃晃的告訴謝今瀾,她不想與他毫無瓜葛。

謝今瀾大抵明白她為何如此。

在國公府舉目無親,三伯母走後,她的日子想必也並不好過。

所以想要平安順遂的待在府中,便需要借人撐腰,至少有塊屋簷,能容下她這隻小鳥。

於是,她盯上了他。

但手段,略顯拙劣。

“我並未有什麼要取的東西。”

雲玳正要失落,聽見他話音一轉,“不過……”

他指著臥在圈椅上舔舐皮毛的烏烏,“烏烏喜歡你做的薄荷,平日若是無事,可以多來瞧瞧它。”

“那我還能與世子學丹青嗎?”她雙眸亮如星辰。

“隨你。”

雲玳頓時眉開眼笑,將摘抄雙手奉上。

不多時,東南披著寒氣從外邊兒回來了。

他順著雲玳來時的路走過,並未發現有鬼祟的身影,國公府太大,路徑蜿蜒,尋不到人也是正常。

雲玳笑眼彎彎,本就無人,自是尋不到人。

“無礙的,那人方才瞧見我與世子關係匪淺,日後定不敢再做什麼。”

她再次解釋了方才的所作所為是出於被迫,不是她有什麼壞心思。

但在謝今瀾來看,無非是欲蓋彌彰。

人?

她恐怕不知,如今府中沒人想落到李從文的下場,是以哪裡會有人明目張膽的跟著她。

謝今瀾嗤笑一聲,並未點破。

雲玳從小到大,做的最出格之事無非是年少時教訓了欺負她娘親的老頭兒,而今日之事,卻是比她用掃帚將老頭兒攆出門去還要出格。

雲玳離開時,瞧著掌心生出的汗,忽然彎了唇,她害怕,卻也是高興的。

夫人讓她與世子親近些,她做到了。

世子並未將她趕走,不是嗎?

想到壽宴那日,謝相容與謝今瀾的相處,雲玳忽有一絲豔羨。

若世子當真是她的哥哥,她也不用鑽破腦袋主動靠近了。

雲玳離開後,謝今瀾讓東南出去守著。

他緩慢的翻開摘抄,在其中一頁空白上瞧了半晌,最後拿來燭火,小心謹慎的烤了一會兒。

原本空白的紙頁,忽然便顯露出字跡。

與謝今瀾所想不同,上麵的字字句句都是一些家長裡短,是書寫之人,表達著對妻、兒的思念與遺憾。

謝今瀾逐字逐句的看完,臉上冷硬淩厲的線條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下愈見分明。

他忽而彎唇一笑,垂下的長睫掩去了眸底諱莫的神色。

“東南。”

“將東西拿去還給三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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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長樂坊二樓。

灰袍男子站在廂房門口,對小廝揮了揮手,臉上凶狠的刀疤令小廝嚇得縮了下頭。

進屋後,他看向對窗而坐的男子,“主子之後有什麼打算?”

“馮叔。”男子手中把玩著一串珠玉,望著窗外搖搖欲墜的枯葉,“你應當早就猜到那本摘抄裡寫了些什麼吧,畢竟你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定是了解他的。”

馮叔不語。

謝今瀾垂眸輕笑,“按計劃行事吧。”

“那需要安排人應對楚世子嗎?”

“不用。”

“您的意思是……”

謝今瀾隨手抓過桌上的骰盅,盅底在桌麵輕敲兩下,馮叔頓時明白,彎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