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略顯拙劣(1 / 2)

謝今瀾收回目光。

“昨夜去哪兒了?”

“暗香閣。”

聽名兒就知曉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謝今瀾不會細細尋問,但謝今棠卻急著辯解,“哥,我隻是喝了一夜酒,並沒有做什麼,你彆告訴我娘。”

隨即,又想起家裡那些糟心事,謝今棠耷拉著腦袋,“她如今也沒功夫管我。”

“大伯父的事兒就此揭過,日後莫要再提。”

“為何?”謝今棠憤憤不平,“分明就是他做錯了事,他不配當我爹!”

謝今瀾接過東南遞來的小荷包,“然後呢?”

烏烏從遠處跑來,目不轉睛的盯著晃悠在空中的小玩意兒。

謝今棠給它讓了些位置,往旁邊挪了兩步,就聽見謝今瀾漫不經心道:“是離開國公府,不做謝三公子了,還是你留下,將大伯父趕出去?”

謝今棠:……

“既然都不行,那你便是鬨了,又能如何?”

“哥,你能不能彆這般冷血。”謝今棠嘟囔著,“我隻是氣不過。”

“若當真氣不過便將此事告上衙門,自有律法處置,可若到時當真處置了大伯父,你恐怕又會不樂意了。”

謝今瀾了解他,所以淡淡道:“世上沒有兩全之法,所以勢必要做出選擇。”

“哥,我也不是讓我爹去死。”

謝今瀾:……

“隻是想不明白,他怎能做出這樣的事寒了我和我娘的心。”

謝今棠歎道:“你是沒瞧見雲妹妹哭的有多可憐……”

“你瞧見了?”

他不光瞧見了,他還說日後要照顧雲妹妹呢。

想到此,謝今棠認真的將自己的決定告訴謝今瀾,可喚來的卻是一聲低笑。

輕的幾乎聽不見,可謝今棠還是從中品出了些嘲諷的意味。

過分。

“哥,我照顧她一個小姑娘又不是什麼難事,三伯母本就因為我爹才鬨成現在這樣,她舉目無親,以後我護著她不行嗎?”

“你用什麼身份護?”謝今瀾動了動指尖,烏烏跳的更歡了,“你能護她一輩子?”

“為什麼不行?”

謝今瀾:“她是女子,將來會嫁人。”

“她可以嫁給——”脫口而出的話堵在了喉嚨。

寒風蕭瑟,他欲言又止。

也恰恰是止住的這一瞬,讓謝今瀾明白他心中確實有異。

否則以謝今棠的性子,不會顧忌這些。

腦海中忽然便回想起半個時辰前在廊上瞧見的那一幕:

少女抱著畫卷,腮邊還掛著未曾掉落的淚珠,如水洗過的眸子乾淨澄澈,可彙聚在眼底的情緒卻複雜到令人分辨不出。

謝今瀾一直覺著她是一眼便能看到底的姑娘。

卑微、怯弱,如風中蒲柳。

那回廊上的她分明膽怯又憤怒,可卻仍舊在極致的情緒中,殘存著一絲令人無法忽視的理智。

倒是意外。

那畫,想必三伯父,很滿意。

回過神來,謝今棠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謝今瀾低頭看著仍舊玩的樂此不疲的烏烏,與那拇指大小,在空中搖晃的秀美荷包,指尖勾住銀絲,無聲的張開了唇,將那兩個字在齒間細細研磨。

雲玳。

-

雲玳總算知曉夫人為何讓她多與世子親近了。

晚間她不過去廚房用些晚膳,便被一些奴仆話裡話外的指桑罵槐。

先前夫人尚未出事,且她又被夫人護著,怎麼著也算半個小主子,是以麵上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

如今夫人離了府,雖無人知曉她離開的緣由,可能在大戶人家做下人的,腦子都不笨。

況且夫人與三老爺和離一事,並未瞞著,是以她這個姑娘,如今在府中就如浮萍無依,誰都能上來踩一腳。

雲玳覺著忍忍也能過去,大不了日後嘴甜一些,裝作聽不見就是。

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

雲玳從府外用碗小餛飩回來時,仍舊愁眉苦臉。

“雲姑娘。”

常喜站在她回院子的小徑上,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三老爺當真要給我?”

或許是因著那幅畫,三老爺竟將她要的摘抄送了來,雲玳微怔,問常喜。

常喜笑著道:“當真,姑娘可高興?”

自然是高興的。

雲玳那幅畫,一是打著讓三老爺振作起來,莫讓夫人白費心血,二便是想借此得到這本摘抄。

原本她並不抱希望的,可沒承想,竟讓她押對了。

得了東西後的半個時辰,雲玳思襯許久,才下定決心,拿上摘抄朝著玉笙苑走去。

想起這些時日的情形,夫人說的話猶在耳畔,怎麼著她都得試一試。

樹影斑駁,萬籟俱寂。

她慌慌張張的行至回廊,在靠近八角門時緊張的捏住了衣袖,連呼吸都放慢了些許,緊繃著身子往裡走去。

一時不察。

砰——

好疼。

額頭撞上一處硬物,隨之而來的,是東南急切的聲音,“世子,您沒事吧?”

夜裡太黑,她並未提燈,抬頭借著月光才看清那張俊朗的臉,而自己,正一頭紮在他的懷中。

雲玳嚇得連忙退開。

謝今瀾見她識趣的往後退了,並未多加責怪,抬手撣去方才被她弄皺的衣衫。

下一瞬,就見她又上前一步,攥住了他的衣袖,語氣微顫:“世子,我今兒個來遲了,您彆生氣好不好?”

須臾,謝今瀾動作一頓,抬頭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雲玳覺著臉頰有些燙。

是羞愧難耐。

她往後瞧了一眼,繼續道:“我既應了日日過來,便不好食言,今日是我來的晚了些,您要如何罰都好,我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