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夜以為他怕了,可半晌後卻聽他說:“讓一個人死很簡單,讓他活著百般折磨不好嗎?”
蘇銘夜的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他的手撫摸上夏熠的臉,指腹用力揉了幾下,唇角有笑意溢出,“你說得對。”
看他的神情,好像終於找到一個誌同道合的人,眼底跳動的是偏執的火焰。
夏熠卻覺得他們不一樣,他沒蘇銘夜那麼豁得出去,因為他有錢有權,再瘋也會有人為他兜底,而他隻有瘋一次的權利。
藥膏很快送過來,夏熠趴在床上,蘇銘夜幫他上藥。
起初,他以為這是很單純的一件事,根本沒往彆處想,可是當男人的手流連地拂過他的脊背,指尖劃過凸起的骨頭,指腹暈染推開清涼的藥膏,身體竟可恥地有了反應。
還好是趴著,不會被發現。
可抑製著,不讓其有空間活動也很難受。
這種藥膏要完全滲透進皮膚裡才起效果,蘇銘夜慢條斯理幫他按摩,十分有耐心。
夏熠的臉埋在枕頭裡,牙齒咬住唇瓣,努力克製。
見他始終沒聲音,蘇銘夜問了句:“疼嗎?”
“不疼。”
夏熠本能搖頭,他不想再塗了,趁機說:“差不多可以了。”
“我之前用過這種,醫生說塗完按摩十五分鐘療效更好。”
十五分鐘?
夏熠簡直要暈過去。
現在才剛過了五分鐘吧?也就是說,他還要再忍耐……十分鐘?!
“不行了。”他重喘了口氣,一不留神脫口而出。
緊接著連忙解釋:“我要去洗手間。”
夏熠慢吞吞地下了床,不敢看蘇銘夜一眼,貓著腰並著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馬上了!
就差一步!
在他即將推開門的前一秒,骨節分明的手橫空出現,攔住了他。
夏熠漲紅著臉,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狠狠瞪向他,“你乾嘛?”
“這麼純情?”
無需多言,蘇銘夜短短四個字便揭穿一切。
深邃如潭的眼睛裡比以往多了幾分戲謔。
夏熠在心底把他罵了一萬遍,嘴上還是不能承認,故意裝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很急。”
蘇銘夜幫他推開門,“看在你是傷患的份上,我可以幫你,畢竟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要有愛心。”
回應他的是夏熠氣急敗壞的關門聲。
怕他闖進來,還把門鎖上了。
夏熠調整下褲子,走到鏡子前洗了把冷水臉。
小小熠,你不可以再這樣子了。
要淡定、淡定、淡定。
不能被外麵那個壞家夥拿捏。
他一定很得意,略施小計就能引得他興奮。
夏熠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兒才出去,未曾想病房裡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蘇銘夜就那麼走了,連招呼都不打。
也是,他們的關係本就不對等,做什麼自然也無需報備。
失落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很是莫名其妙。
人習慣片刻溫暖就受不了孤單了。
夜已深,夏熠獨自躺下,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可周圍實在太安靜了,心跳聲都清晰可聞,乾擾得人無心入睡。
夏熠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又一次發現他和蘇銘夜連好友都沒加,聯係方式也沒有。
快速鎖屏,夏熠把手機往枕頭下麵一塞,真的要睡了。
就在這時,耳朵裡傳來推門的聲音。
蘇銘夜拎著一個袋子進來,放到夏熠旁邊的床頭櫃上,“夜宵。”
他沒問夏熠晚上吃沒吃飯,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確認了,不然肚子怎麼會發出聲音?
夏熠以為他走了,沒想到居然又回來了,還帶了吃的給他。
心潮湧動,他內心有些複雜,小聲問:“你去買的嗎?”
“天上掉的。”
“我隻是確認一下而已,你看起來像支付.寶都不太會用的人。”
“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蘇銘夜聽到那話反問他。
夏熠未曾思考先回答:“立於高山之巔,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彆賦予我太多假設,以後隻把我看做是你的人就好。”
蘇銘夜隻是很平靜地說了這句,卻讓夏熠的心底掀起了萬丈波瀾。
這一刻不管話的分量多重,是逗弄還是哄騙,亦或者要加上不確定的問號,夏熠暫且將其印在了腦海裡。
管他呢,開心最重要。
於是微笑點頭,口中喃喃重複,“好,我的人。”
蘇銘夜斂眸,遮去眼底流動的晦暗。
幾秒後看向夏熠,裝沒聽清,“再說一遍。”
夏熠抬起眼簾,視線同他平行,語氣有幾分縱容,“蘇銘夜是我的人,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