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旬正沉下一口氣,隻是看著她殷切的眼神,長輩的權威似乎被挑戰了,心裡的火氣就更盛了些,“怎麼,你在質問我?逆女,你給我跪下。”
周懷寧收斂情緒跪下,“父親,女兒在您的心中就是這般惡毒?女兒連著幾日人事不省,敢問父親可去看過女兒一眼,現在見的第一麵,父親就為了七妹妹懷疑女兒,女兒不知父親到底是為何懷疑,但也敢指著天地說一聲無愧於心,那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說著的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但堂內眾人都聽的清楚。
沈清在旁邊都有些愣住,五姑娘今日怎麼還會動腦子了?又是下跪又是說理的。
周旬正看著她哭的這般委屈。
沈清是個有眼色的,忙上前扶起周懷寧,“五姑娘,可彆哭了,你這病剛剛好,再哭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的,你父親隻是關心則亂,這不是你們掉進湖裡的時候之前發生了爭執,所以才問上一問。”
周懷寧聽見這話直愣愣的看著沈清,“那沈姨娘的意思是,我掉下湖是七妹妹推的,畢竟當日我也跟七妹妹也是剛剛吵完架,所以姨娘才會用同樣的理由這麼的懷疑我?”她說完就轉頭看著周旬正。
沈清沒想到周懷寧這次腦子竟反應這麼快,隻訕笑兩聲,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周旬正,“沒,沒有的,五姑娘想的太多。”
周旬正一看這情形自然知道這次真的是冤枉了周懷寧,但他是長輩,長輩怎麼樣也不會有錯,“好了,彆得理不饒人,你回房去休息,我會著下人好好修繕家裡的那片湖。”說完又一頓還是開口囑咐,“雲兒那麼善良,你以後說話要三思而行。”
周懷寧聽到這話微垂著頭,他唯恐自己誣陷了周雲寧。
沈姨娘笑著開口,“三爺這是做什麼,我們五姑娘最是心地淳厚的孩子,肯定不會亂說的。”
周懷寧感激的眼神看向沈姨娘,謝她解圍。
周旬正今日還要上朝,又囑咐兩句才出了三院。
周懷寧跟玉竹也從棲霞苑出來,兩個人慢悠悠的走著。
玉竹看著姑娘的臉色,“姑娘,三爺他內心裡還是疼愛你的。”
周懷寧神色如常,玉竹不懂,父親從來沒疼愛過她,她是整個周府的恥辱,母親也是。
雖然是冬季,周家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從外麵弄了許多在冬天也能生長的花草。綠油油的頗有些春意,周大伯覺得這樣也會讓周家更繁盛。
周家人很信堪輿之說。
“玉竹,晚間你去給甘草送信,就按照我今日安排的做吧。”周懷寧讓甘草找機會在湖邊推人下去,隻要接二連三的發生幾次,不用她說,周家人就會找人來算是否衝撞了什麼,到時候才能走到第二步。
玉竹不知道姑娘要做些什麼,但不論做什麼,她都會支持。
周懷寧跟玉竹回到江蘺院就沒看到青墨。
玉竹進到內室給周懷寧倒上一杯紅棗茶。
周懷寧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她提起筆就是正宗的小楷,這是她嫁到徐家之後每日無所事事練出來的,穠纖得中,輕重協衡,比十四歲的自己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棲霞苑內。
青墨正站在堂內回話。
沈清隻淺淺的坐在大炕邊上,手裡托著一盞茶。
“今日早上去了祠堂?”
青墨低垂著頭回話,“是。”
沈清細細琢磨今日周懷寧的不同,但又說不太準,上眼藥這個事情自己做了將近十年,又處處驕縱她,現下整個京城都知道她性情驕縱,肆意妄為,後路已經被自己斷了。
“其他的也沒什麼變化?”
青墨腦子裡一閃而過紫蘇的事情,隻是紫蘇這樣確實該罰,周五姑娘又向來是個任性的,所以也不足為奇。
“是。”
沈清也沒再多問,隻揮了揮手示意讓她下去,又給柳嬤嬤使眼色。
柳嬤嬤又打發了屋裡的其他丫鬟,隻剩下她們主仆二人。
沈清這才把手上的茶杯放下,站起來慢慢踱步到旁邊的插屏處,“嬤嬤覺得怎麼樣?”
柳嬤嬤上前兩步,沉聲道,“姨娘可能是多想了,五姑娘素來是個沒腦子的,她不過今日機靈一次,要是真知道咱們姑娘害了她,還真是要把整個周府都鬨上一通,現下姨娘最重要的是要考慮怎麼能順利的扶正,過了年咱們姑娘就十三歲上了,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及笄就要嫁人,這順天府裡的那些好人家都是要早早相看的。”
沈清也深深的歎了一聲氣,“是,還是你說的對,我現在最重要的是扶正,這樣我們雲兒才是嫡出。”說到這裡她又想到了姓趙的,眼神陡然變冷,攥緊手中的帕子,“趙家那麼下賤的門戶都能踩在我的頭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恨。”
她就算是家道中落,但父親好歹也是在朝為官,眼看著沒什麼大的指望,可姑母也不該讓自己這個嫡出的官宦小姐給人做妾,竟然就這般作踐姓沈的姑娘。
柳嬤嬤自然是心疼自家姑娘的,她自幼陪著姑娘長大,從沒想到要與人為妾,“我知道姨娘心裡苦,在老太太那邊要多敬著哄著,等到扶了正一切都可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