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民們齊心協力的呼喝聲震天,就連湖水都泛起陣陣漣漪。
眼看湖邊最後一棵柳樹就要轟然倒下,朱砂抬手掐訣間,運起五行望氣術看向柳樹,見其樹身蘊含著淡淡的青色氣團,屬純正的五行之木,並未摻雜任何幽晦氣息,就是棵最普普通通的柳樹而已。
如今巳時二刻,若是等柳樹被徹底砍倒,經過炎陽暴曬,那就真的生機將絕,隻能成為燒柴枯木。
朱砂性子急躁,當即放下手中茶碗,飛身出了茶攤,點足躍向湖邊漁民旁。
“住手!都住手!”朱砂大聲道:“這些都是尋常的柳樹而已,並沒有什麼精怪氣息,湖中之事與它們又有何乾?”
漁民們忙得滿頭大汗,正鉚足了勁拉麻繩,根本沒空理會朱砂的話。
朱砂見勸說無效,索性指尖一道靈箭劃斷麻繩,抬腳揣直傾斜的柳樹樹乾後,借力飛身站到柳樹頂端道:“諸位百姓,我乃九爻門弟子,專為斬妖除魔為己任,還請大家相信我們,這些柳樹並無古怪之處。”
“九爻?”因著麻繩斷裂,踉蹌著栽倒在地的漁民們喘著粗氣,有個膚色黝黑的精乾男人起身上前,放下挽起來的衣袖道:“先前村子鬨鬼時,確實有九爻仙長來過,若姑娘當真是九爻仙長,柳樹不拔便就不拔了吧?”
“隻是……”
茶攤裡。
阿妖手指輕叩桌麵,目光炯炯的看著君珩道:“君少俠,看來你們又要有委托了?”這顯然是觸發了支線任務的節奏。
果不其然,漁民領頭漢子提出,柳樹可以不拔,其他被拔掉的也可以栽回去,隻是漁民們憂心的生計問題,朱砂需得幫忙解決。
朱砂倒是沒有果斷應聲,而是抬眼看向茶攤所在,她還是知道此番下山任務為重,一應事宜還得大師兄來拿主意。
茶攤中。
君珩伸手接過荼白手中茶壺,給阿妖手邊見底的茶碗添茶,茶水帶著陣陣清香,縈繞在眾人鼻尖。
一滴被濺出的茶水,經君珩指尖操控,遙遙飛向柳樹頂端的朱砂右手背上,朱砂當即脆聲應道:“好,湖中之事,我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家一個交代。”
漁民漢子和同伴們眼神交彙後,抬手比劃道:“仙長,我們大家夥也是要靠湖養家糊口的,最遲隻能等上三天,三天之後撈不到大魚,這些柳樹照樣也會被劈了做柴燒。”
“三天就三天。”朱砂果斷接下任務,然後縱身躍地,眼見漁民們抹著大汗開始重新栽樹,她也自告奮勇的上手幫忙。
這邊茶攤裡,阿妖可沒忽略君珩的小動作,她猜這可能是九爻師門的小暗號。
不過既然任務接下了,喝茶的這幾位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就優哉欣賞著朱砂栽樹,說好的同門情誼深似海呢?
又是兩碗茶下肚,總算等到了朱砂進來的身影,不但如此,她身後還跟著眾漁民。
“大家都先坐下喝喝茶,老板娘,上幾壺消熱解渴的茶,我請客。”
比起漁民們的氣喘籲籲,朱砂依舊是神清氣爽的模樣,隻是視線在看見端給她茶碗的荼白時,微微黯淡了一瞬。
聽見她大方請客,老板娘喜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樂嗬嗬的去煮茶了。
等茶水倒上,漁民們喝得渾身通透後,朱砂笑眯眯開口問話,大家自然也都是無所不答。
阿妖:“……”
直到此時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君珩他們不著急,敢情是知道朱砂通曉人情世故呐!
“朱砂仙長你有所不知,去歲我們這湖裡就古怪得很,有段時間那荒草叢生的北岸邊,總有些特彆大的魚被堆在那兒,就是那種比咱這胳膊還要長的大魚,大家夥裝了好幾條漁船呢。”
“是啊,那麼大又那麼多的魚,也不知道什麼人捉住的,就連咱們楊花渡釣魚最厲害的小山哥,都沒這本事呢,是吧小山哥?”
被漁民們點名的‘小山哥’,正是方才答應朱砂的領頭人,當即沉聲道:“不錯,那段時間大家夥隻要去了北岸邊,就一定能撿到大魚,有些漁民懶得打漁,天天就劃著船守到那邊。”
“隻是越往後,北岸邊上的大魚就越少,也越來越小……”
阿妖聽了一耳朵熱鬨事,眼神卻放在茶攤門口處投下的粗短陰影上,食指輕點君珩手背,示意他看過去。
隨著君珩打出去的符紙,外麵響起‘嚶嚶’的急促叫聲,粗短陰影也頓時消失不見,君珩沒動,反倒是巴巴端著朱砂茶碗的荼白沒了身影。
“啊!水鬼,定是水鬼來了,水鬼上岸了!”
聽見外麵古怪叫聲時,茶攤中的漁民們各個麵色慘白,有個身形矯健的都快蹦到桌子上了,瑟瑟發抖的捂著耳朵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