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皇後揉了揉太陽穴,道:“事出突然,她險些命喪湖底,對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娃娃來說,足夠嚇破膽了。她又驚又怕之下,誤以為本宮是幕後黑手,本宮不怪她。”
老嬤嬤扶著趙皇後乘上鳳輦,道:“話又說回來了,她能不去懷疑我們認定的容昭儀,轉而懷疑“一心為她查案,主持公道”的娘娘您,可見太子妃並非表麵上看著人畜無害,實則,也是個心有七竅的機靈鬼。”
趙皇後戴著護甲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膝頭,眸底一點一點變寒。
——
楚肖來看過藍顏一次,藍顏既不熱情也不冷漠,中規中矩。
她沒有多話,楚肖也沒有多留。
之後的日子,聽說楚肖都在紅袖館。
這日天朗風清,陽光溫暖柔和,藍顏接到中宮的邀請參加牡丹會。
藍顏到時,鳳儀宮正熱鬨著。
北黎的妃嬪們差不多都來了,深宮寂寞,這些妙齡女子的娛樂少之又少。
隨著宦官通傳,除趙皇後以外的妃嬪們儘數起身,朝藍顏行禮叩拜。
鳳儀宮的牡丹花最是嬌豔,國色天香,雍容華貴。
諸多品種是耳熟能詳的,還有一株見所未見的,幾個妃子圍著它討論起來,皇後留意到,笑著說:“那株可是花中極品,去年西昭使團進京,特彆獻給本宮的。”
提及西昭,眾人理所當然的看向藍顏。
藍顏解釋道:“這是“銀絲貫頂”,極為稀有的品種。雖為牡丹,可它的花瓣卻像菊花一樣千絲萬縷,花朵從裡到外呈現粉紅到粉白的過渡,宛如水墨畫暈染一般,清麗旖旎,是我娘珍愛的花卉。”
眾人著實大開眼界,讚不絕口。
入了夏的上京氣候炎熱,有些弱柳扶風的宮妃遭不住了,結伴去亭中小坐,那裡早已備好解暑的綠豆湯和各式點心。
西昭的環境冬寒夏熱,冬天比上京冷,夏季比上京悶,藍顏即便病未痊愈也比這些宮妃抗造。
隻是碧鳶擔心藍顏體還弱著,讓她去亭中歇歇。
左右也逛了多時,藍顏走進孤芳亭,飲一口微冰的綠豆湯,清爽消暑。
趙皇後等人還在賞花,隨著興致高昂開始爭先恐後的吟詩作對。
與藍顏同在孤芳亭的是淑妃和賢妃,三人閒話家常,說起了兒女。
“本宮不求那些,隻願兒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足矣。”賢妃當然沒要求了,她的兒子六皇子身有殘疾,早就跟帝位無緣了。
至於淑妃麼,膝下有十皇子和八公主,可惜都年幼,上有楚肖楚辰楚瑭都是難以撼動的高山,也沒指望了。
“太子妃呢?與太子成婚兩年,怎還沒個動靜?”賢妃問,淑妃也好奇。
藍顏淺淺一笑:“本宮也想,但也急求不來。”
賢妃失笑:“太子勤勉克己,忙於朝政,難免冷落了殿下。殿下也要自己努努力呀,彆淨指著男人。”
淑妃掩唇笑,藍顏被弄了個大紅臉。
怎麼努力?勾/引嗎?算了吧。
兩個娘娘苦於暑氣撲麵,邀請藍顏前往淑妃的長樂宮中小坐。
藍顏婉拒了,讓二位先行,自己品嘗著桌上栗子糕甚是可口,還悄悄遞給碧鳶一塊,碧鳶可不敢吃:“公主流汗了,還是進屋裡歇著吧。”
藍顏點頭,好在長樂宮距離此處並不遠。
宮中放有冰盆,才走進殿內便覺清涼,暑氣儘褪。
倒是沒看見兩位娘娘。
藍顏下意識找她們,路過暖閣時,從虛掩的房門看見淑妃和賢妃。
藍顏正要進去,突然聽賢妃說:“容昭儀早就解了禁足,皇後娘娘也邀她來牡丹會了,她卻稱病不出,可是躲著太子妃?”
淑妃搖著團扇道:“我若是她便大大方方的來,未做那虧心事,不怕影子斜。”
賢妃:“你也覺得容昭儀是冤枉的?難不成真是鳳儀宮那位……”
“皇後娘娘愛子如命,就算真有那心,也不會在楚瑭壽宴上動手的。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皇後娘娘穩居宮中這麼久,又鬥倒了先皇後,可不是個善茬。”
“如此,還真是撲朔迷離。”賢妃苦惱的歎了口氣,“妹妹愚笨,還真是想不出來了。好在萬幸的是太子妃無恙,虛驚一場,多虧太子殿下搶救及時。”
“及時?”淑妃突然樂了,用團扇遮住自己一雙皓齒,笑的花枝亂顫。
“妹妹呀妹妹,你可真是天真無邪。太子不在宴席上應酬,怎麼就那麼巧的及時趕到,救了太子妃呢?”
賢妃臉色一白:“姐姐,你是說……”
藍顏渾身戰栗,眼前驟然一暗,下意識想扶住什麼,卻全身僵硬,寸步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