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月霆將那隻包子放回盤中，精致的餐盒中，五隻小包子團團圓圓，“點它隻是因為我習慣，但習慣不一定代表喜歡。比如你每天都穿襯衣上班，是因為你喜歡襯衣嗎？又板又勒，如果不是工作場合的要求，按個人喜好我更想穿的休閒些。”

他說的沒錯，舉的例子也很恰當，但……又沒人逼著他吃包子。

“偶爾也可以換換口味，或者點自己真正喜歡的食物。”

“食物，填飽肚子提供能量就夠了，喜歡不喜歡沒什麼意義。”厲月霆重新夾起包子，在裴箏的欲言又止中咬下去，“換個話題，你是不是有商務部的消息要告訴我？”

裴箏本想稍微探討下關於食物的話題，但厲月霆顯然沒興趣聽這個，他能留下來賞臉吃包子估計是想聽自己今天工作的成果。

“除了魏工的商務報價外，其他人的部分都已經完成，我也已經基本彙總起來。”

“坐下說。”

裴箏坐到厲月霆小茶幾對麵的椅子上，厲月霆十分自然的遞給他一雙筷子，“有什麼發現？”

“沒有。”

厲月霆夾菜的動作停下，他目光銳利，直直射向裴箏，“沒有？我不信。”

裴箏把筷子放下，他還沒勇到去吃老板的飯，“謝謝，我吃過了。你不去家宴，家裡人……”

厲月霆冷漠道：“沒關係，那不重要。”

他顯然不想提這個“家宴”。

裴箏也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興趣，他帶著點笑意問道，“厲總不怪我什麼都沒發現？”

厲月霆說：“你如果什麼都沒發現，不會主動來見我。”

在立場一致對外的情況下，厲月霆和他似乎有那麼點默契。

裴箏平靜笑道：“對，因為沒有發現，所以才是重要的問題。”

厲月霆五官線條深刻，眉弓如鋒，他微微擰眉，點頭示意裴箏繼續說。

“今天我在整理其他人的章節時，順便和他們扔在桌子上之前做廢的標書做了對比。發現過去那些廢標和這次的標書內容非常相近。不，就是一模一樣。他們幾個人相互之間沒有什麼交流討論，最後將各自負責的章節交由我彙總。當然他們的部分也不涉及核心技術和報價，相似也說得過去。”

厲月霆扔下筷子，他表情沉鬱，目光冷峻，“你的意思是，他們拿固定的模版修改標書，沒有根據這次招標方的實際需求進行分析，標書內容也沒有任何針對性。對嗎？”

裴箏沒有表態，厲月霆也不需要他明確結果。

“能耗和工藝呢？”

裴箏搖搖頭，“沒有大的變化，最起碼工藝流程和計算方式是一樣的。我雖然看不懂采用的公式原理，就結果來說，隻是數值的不同而已。”

“魏正正那部分呢？”

“他沒有給我，說是要經過徐部長審核後才能定稿，恐怕要明天。”

厲月霆沉吟良久，他靠在椅背中，視線越過裴箏投向窗外漫無邊際的夜空，手指輕輕敲在茶幾邊上。

裴箏也安靜的坐著，不出聲打擾，偷偷用餘光觀察厲月霆。厲月霆眸色深沉，專注思考時雙唇微微抿著，唇線薄，下頜略微上抬，露出一段流利頸線。

良久，厲月霆沉默著站起身，裴箏跟著起身。

厲月霆走到辦公桌前脫下穿好的外套，打開電腦後，對裴箏說：“我知道了。你繼續做你該做的。我來處理。”

裴箏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離開厲月霆的辦公室。

周日早上，裴箏接到常遠寧電話。

常遠寧對裴箏加班的行為進行了批判，從裴箏本人批判到厲月霆，又從厲月霆擴展到白溯，中心思想就是周末加班兩天，簡直泯滅人性。

“好了，作為資本家你就不要發出這種批判了，你可保證不了將來的自己不會安排員工加班。”

常遠寧嘖嘖兩聲，“你吃錯藥了吧，懷疑你在替厲月霆說話。”

“……到底什麼事？”裴箏加班加的心甘情願，他的看法是同厲月霆站在一邊向厲月霆表明自己的立場，對洗脫自己之前臥底偷資料的嫌疑很有幫助；而且……他很好奇厲月霆要怎麼處理，後續會是什麼結果。

“我老爺子出國了，讓人空運了些熱帶水果，你先過來拿，我給你準備了的，剛下飛機。”

裴箏打電話的時候已經穿戴好，準備下樓去公司，“好寧寧，你留著吃吧，我以後再吃。”

“嗷！”電話中的常遠寧不知道撞到什麼，疼的他嗷嗚亂叫一頓，叫完了就開始吼裴箏，“我專門給你留的！你彆不識好歹！”

裴箏無奈，隻好開車上路，半路拐個彎去常遠寧家裡拿了那箱空運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