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月霆徑直走到裴箏身側的工位,一腳踢過轉椅坐下,看向魏正正,“標書做完了?”
“額……還沒——”魏正正吞吞吐吐。
裴箏立刻補充道:“正在做,還有最後一部分,很快能完成。”
厲月霆掀起眼皮,問道:“哪部分?”
魏正正目光漂浮的說:“報價。”
厲月霆從不親自到他們這些部門中過問細節,公司有明確的組織架構,通常這些內容都是由他彙報給徐豐,再由徐豐修改後交給厲月霆定奪。
厲月霆的突然出現讓魏正正心虛,然而這也印證了裴箏的話,徐豐確實在和厲月霆做一場隱形對抗,否則厲月霆不會在此時此刻出現。
魏正正摘下眼鏡,低頭用格子襯衣的衣角擦鏡片。
厲月霆手裡握著塊漆黑手機,他轉著手機漫不經心的說,“拿來我看看。”
“啊?”魏正正猛地抬頭,撞上厲月霆沒有溫度的雙眸,“好的,厲總。”
魏正正轉身開始打印標書。
打印機發出沙沙聲,空氣沉悶而壓抑。
裴箏倒不覺得有什麼,他站在厲月霆身後的打印機邊放紙取紙,寧可呼吸無形的墨粉,隻要不在厲月霆的視線範圍內,就感受不到那種讓溫度驟降的視線。
“裴箏,咖啡。”厲月霆忽然轉身,抬頭看向裴箏。
被點名的裴箏皺眉,商務部隻有成袋的速溶咖啡,厲月霆不喝這種東西,他的咖啡都是國外進口當天現磨的黑咖啡。
這是要他現在上樓去磨咖啡?
行,霸總命令就是小說準則。
裴箏往打印機裡放上最後一遝紙,剛走兩步,就見厲月霆用下頜示意他看向魏正正桌子上,“就那種。”
裴箏頓住腳步,目光停在那杯廉價速溶咖啡。
這不符合霸總對價格的認知,一百元一隻的小籠包,弄臟就扔的手工定製西裝,天天炫不同款的百萬腕表……
厲月霆……不會是沒喝過速溶咖啡,第一次聞到這種香味被吸引了吧?
帶著深深疑惑,裴箏從商務部堆置零食物品的角落裡翻出來隻一模一樣的藍色咖啡杯,貼心的裡裡外外仔細刷乾淨才開始衝泡咖啡。
當他將那杯和魏正正桌子上一模一樣的咖啡端到厲月霆麵前時,厲月霆臉色更難看了。
“放下吧。”
他甚至連喝都不喝。
裴箏心裡犯嘀咕,不明白厲月霆看那碗咖啡的神情,喝還是不喝,仿佛是道令他難以抉擇的人生選擇題。
最終在裴箏探究疑問的目光中,厲月霆皺著英挺的眉毛端起咖啡杯淺淺嘗了口就推開,他忍無可忍道:“去樓上衝一杯。”
何必呢,喝不來為什麼非要浪費一包速溶咖啡?裴箏心內無語,嘴上卻答應的流利,“是,厲總。”
裴箏前腳出了商務部,魏正正就把標書整理好遞給厲月霆。
剛剛從打印機取出來的紙張還散發著微微熱度,厲月霆快速翻閱,本就不怎麼愉悅的神色愈來愈難看。
未翻到最後,他將那本簡單裝訂的標書砸在桌麵上,最下麵幾張紙因為巨大慣性而撕裂。
厲月霆不怒反笑,他看著魏正正,嘴角嗪著抹冰冷笑意,“我聽徐豐說,你是他得意門生,這就是你的水平?套用以往的標書模版,連地址和對方的公司名都不知道改嗎?”
魏正正心中悚然一驚,大家都是套用模版,但其他人的部分都給裴箏校對過,唯一沒有交給裴箏的就是自己那部分,那麼出錯的就是他自己。
“是我疏忽了。我馬上改!”
“疏忽?不是有意?”厲月霆冷冷一笑,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點在紙上,“做出這種東西可以用疏忽兩個字解釋嗎?一摞廢紙!”
“對……對不起,厲總。”魏正正聲音發飄,牙齒不自覺打顫,這種時候就連說對不起都沒有任何意義。
厲月霆繼續發問,他聲音平穩不見波動,而越平靜的海浪下往往正醞釀著滔天巨浪,“說,怎麼回事,是你自己能力不足,還是有人安排你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