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衛生間委屈你了?”陸朔說。
“那倒沒有。”老頭兒呼哧呼哧喝湯,“但是人總是追求更好的嘛!衛生間我能住,兩室一廳我也能住,我能屈能伸。”
吃完飯,三人就躺在沙發上休息,吹著陽台吹進來的風。老頭兒指指點點:“這裡還缺個電視劇,明天你拿我的卡去買,再裝個空調,電視櫃旁邊放兩盆花。”
江牧說:“我有花。”
“你的花也行。”老頭兒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開業?”
“開業?”陸朔道,“太早了,沒想好要做什麼,先擺攤。”
老頭兒十分不理解,“還擺攤啊?外麵風吹日曬,哪有在店裡舒服?你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隔壁的商鋪我想給江牧開花店,你覺得可以嗎?”
“隨你們。”老頭兒財大氣粗,“我無所謂,你們自己決定吧。”
陸朔摸了摸發愣的江牧的腦袋,“聽到了嗎?不用你在門口賣花。”
江牧睜著明亮的雙眸崇拜的看著陸朔,連連點頭:“嗯嗯!”
他舉起桌子上倒滿椰奶的杯子,對老頭兒道:“我敬你!”
老頭兒受寵若驚,連忙一改半坐半躺的姿勢,哈哈大笑,跟江牧碰杯,轉頭跟陸朔道:“我們江牧學會敬酒了!跟誰學的?誰教的?不傻了!”
江牧喝完半杯椰奶,不滿地瞪著老頭兒:“你才傻。”
老頭兒不為所動,繼續調侃他:“看來真不傻了。”
陸朔暗笑。
江牧氣鼓鼓。
一時外向換來一晚上內向。
短暫的休息後,第二日兩人依舊繼續擺攤事業。已經在西區,采買東西變得很方便,晚上出發也不需要趕時間。
陸朔與江牧騎著三輪車晚出晚歸,老頭兒獨守空房,不止一次引來兩個隔壁老板的異樣目光。
真的是異樣目光,但是不熟不太好問出口。
五月正是陽光溫暖的時候,老頭兒“賢內助”癮大發,穿上圍裙將兩個商鋪都打開打掃衛生,從上到下將地拖得乾乾淨淨。
張老板出來送顧客,正巧看見老頭兒在擦玻璃門,他看著鋥光瓦亮的商鋪,歎為觀止,好奇心達到了頂峰。
“李……李管家。”張老板說,“你打掃衛生很乾淨啊。”
老頭兒差點沒反應過來,對上張老板的視線才知道他在喊自己。立馬想起來他一個月前給自己立的人設,連忙點頭。
“對。”老頭兒說,“業務範圍內。”
張老板活了大半生也沒碰見過這麼高級的職業,頓時肅然起敬。他左右看了看,沒看見陸朔和江牧,打聽道:“你的大少爺和二少爺,他們每天晚上騎三輪車出去是乾什麼?”
老頭兒警覺:“你問這個乾什麼?”
張老板道:“沒什麼,我看他們沒打算開業?要是開業了,我們臨近,也互相照顧生意。”
“哦。”老頭兒擦完一塊玻璃,乾淨得不得了,有點滿意,抹布一甩丟進了臟水盆裡,“他們也在做生意,晚上在鬆市大學外擺攤呢。”
張老板:“……啊?”
老頭兒:“啊什麼?”
張老板不理解,張老板大為震撼,他看了眼麵積大位置好的兩間商鋪,又看了眼老頭兒,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不是……”張老板語無倫次,“出去擺攤?都有兩套商鋪了!還出去擺攤?”
為什麼?
為什麼?
難道是……體驗生活?
老頭兒抬起下巴:“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吧,隨他們啦,空著就空著,沒什麼關係的。”
他身價上百萬,根本不在意。
啊。
張老板嫉妒,張老板發瘋,張老板在此刻痛恨資本家。
他要割下全世界的資本家的腦袋,把他們的頭都掛在路燈上!
老頭兒見他陡然麵目猙獰,大驚,“你怎麼了?”
張老板抹了一把臉,頹然地搖搖頭:“沒事。”
隻是妒火衝昏了頭腦而已。
七月底,天氣越發炎熱,南門外的小吃街因為人來人往,熱意比任何地方都高。
陸朔屬於不怕冷偏偏怕熱的類型,坐在椅子上不動都汗涔涔,更何況還要給顧客夾串串。
江牧和他相反,他就算穿長袖都沒什麼汗,偶爾穿短袖,路燈的光照在他的胳膊上,簡直白得反光,看上去就清涼乾爽。
江牧的反應不快,幫不上什麼其他忙,沒人買花的時候他就站在陸朔身邊,拿著柔軟的小毛巾給他擦汗和搖扇子。
常來的大學生跟陸朔已經認識了,一邊吃串串一邊打量江牧,問陸朔:“你們是什麼關係呀?他真體貼心疼你。”
陸朔頭也不抬:“我們是一家人,他不心疼我心疼誰?”
聽到回答的江牧扇著扇著就撇嘴,偷偷去擰陸朔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