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墨玄平生頭一次在彆人心裡聽到了煙花綻放的聲音。
【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這小子居然叫我哥哥!】
【這是龍傲天的黑曆史啊!要是有錄音筆就好了,把它錄下來天天播給他聽,小少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嘿嘿嘿】
【可愛,我心軟了,但不行,得拒絕他,拒絕怎麼說來著,搭嘎,口-頭-哇-路![1]】
墨玄有些後悔。
果然,他就不該加這句多餘的稱呼。
心裡在放煙花的燕真自如地發揮了往常的演技水平,他苦笑著,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溫聲安慰道:“小柱,不用擔心,隻要能攢夠錢,把你的臉治好,哪怕是赴湯蹈火,哥哥也在所不辭。”
表演兄弟情深的同時,不忘把墨玄的毀容設定拿出來強調一遍。
墨玄不知該怎麼接戲,隻能默然無語,像根木樁一樣被燕真抱住,公式化地配合他的深情。
“木樁”心想:騙子編得也太俗套了,溧陽怎麼可能會吃這一套。
哪曉得溧陽看著竟鬆動了些許,她目光閃爍,撇開頭,對墨竹道:“此人交給你了。”
【真可憐……路上蚊蟲確實煩人,帶上他並無不可】
——她還真就吃這種苦情戲碼啊!
燕真聞言,欣喜萬分,連聲道:“謝謝楊小姐,我一定不會給你們惹事的。”
一邊悄悄對著墨玄眨了眨眼。
燕真特意將自己有些歪掉的額飾擺正,朝“弟弟”笑了笑,露出一顆俏皮的虎牙。
“小柱,你在傭兵協會等著我,可千萬不要亂走啊。”
【他智商正常的話,應該能看懂我的暗示吧?】
隻是一個舉動,墨玄就看懂了對方的意圖:燕真打算混進溧陽的隊伍中去,二人利用主從契約可以定位的功能裡應外合,靜觀其變。
墨玄輕輕地朝著燕真點點頭,後者朝他揮了揮手,和其他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叢林中。
司琴的警告在前,李善不敢再前進,隻能自認倒黴,預備打道回府。他想叫上一同被嫌棄的“鐵柱”小兄弟,不料,對方卻先開了口。
“就這麼空手回去,你甘心嗎?”
李善沒想到對方會這般反問自己,一路上,他記得對方一直都和哥哥黏在一起,寡言少語,有些怕生,給人的印象就是個依賴兄長,有著怪病的可憐少年。
可他以為的怯懦少年卻目光銳利,氣質沉靜,提議更是大膽:“我們跟上去看看,如何?”
想到司琴危險的笑容與柳葉刀鋒利的刀芒,李善打了退堂鼓,他戰鬥能力有限,少年的圖騰看著也不是個厲害的,要是被她們發現,那還得了。
他思考了一會,還是擺手道:“算了,就當我今天倒黴,協會要扣我積分,我也認栽了。”
“哪怕是因為圖騰造假,被取消傭兵資格,也要認栽嗎?”
“唰!”
少年話音未落,李善便將腰間的佩劍抽出,擺出了攻擊架勢。
荒郊野嶺,毀屍滅跡的好地方,他若是在這裡殺了這名少年……應當也不會有人發現。
可對方還隻是一個孩子,和曉月的年紀差不多,自己真要因為隱藏秘密去殺人嗎?
李善以鷹隼般的視線凝視著麵前的墨玄,心中滿是動搖。
他猶豫的這一會,墨玄動了。
淨刀出鞘,旋轉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帶起迅疾刀氣,以迅猛之勢,朝李善逼近。
待李善捕捉到少年那鬼魅般的身影,想要舉劍回擊時,冰涼的刀刃已經貼上了他的脖頸。
與此同時,那道刀氣精準地擊中了他拿劍的右手,李善手腕一痛,不自覺地鬆開手,佩劍也“哐啷 ”一聲,落在了地上。
麵對擁有頂級圖騰的人,墨玄或許無法匹敵,但麵對同樣沒有圖騰的普通人,他靈力與身法的優勢便儘數體現了出來。
李善亦是大為震撼,他沒想到,看著平平無奇的少年下手竟如此果斷,讓自己一個老傭兵在陰溝裡翻船了。
此時,李善的衣袖忽然抖動了兩下,綠色的小鳥忽然飛出,它瞪著憤怒的豆豆眼,朝著墨玄發起衝擊。
它乾勁很足。但傷害為零。墨玄壓根沒把它的啄擊放在眼裡,隨意地一抓,便輕鬆捉住了它圓滾滾的身體。
憤怒的小鳥氣急敗壞,隻能亂啄他的虎口,以發泄怒氣。
隻兩招,李善與他的鳥都失去了還手之力。
李善忍下怒氣:“你想做什麼?”
雖然橫刀相向,但少年眼中並無殺意,他道:“和你合作。”
李善斜眼看他的刀,怒極反笑:“你這是合作的態度?”
“行此下策,抱歉。”雖然道著歉,可墨玄持刀的手卻是穩穩當當,沒有要移開的意思,他抬腳,踩在落地的劍上,道,“隻是,你對我起的殺心並不假,對麼。”
被說中心思,李善的氣勢不再那麼囂張,他緊咬牙關,罵了一聲,問道:“你是怎麼識破我的?我做了幾年傭兵,從沒有其他人發現端倪,不可能會有破綻!”
除了具有禦獸係圖騰的修者以外,沒有彆的人能驅使靈獸為自己所用。
李善能與青鳥配合自如,中間自是有一段難以複刻的複雜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