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他不會輸。(2 / 2)

墨玄已經認識到,隻有圖騰之力才能將它除掉。

圖騰到底是什麼?

他的意識逐漸因為脫力而變得模糊,隻憑本能揮刀,已經快要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八分鐘。”

他的整個世界裡,隻有燕真的聲音依舊清晰。

生與死的界限被突破,已經被遺忘的往昔記憶爭相湧現。

燭光搖曳,初為人母的女子哄著年幼的孩子入睡,她的聲音溫柔如水。

“我們修行者像是池塘,靈力是池中水,圖騰則是水渠,令池水能自由奔湧,潤澤萬物。”

墨玄像擠海綿一般,榨乾自己剩餘的靈力,可它們還是如往常一樣,隻能滯塞在他身體之中,找不到任何出口。

“七分鐘。”

孩童天真的話語與少年痛苦的自我拷問互相交織:

“娘,為何我沒有圖騰?”

“阿玄,你的渠隻是藏起來了。”

母親輕柔的撫摸與蛛後狠絕的觸肢一同劃過墨玄的胸膛。

“人們的圖騰源於萬物,你也同樣,隻是你的圖騰特殊,你至今還沒能夠與它見麵。”

尖銳的疼痛成為了連接現實與記憶的共同點。墨玄伸出手去,握住的是冰涼又堅硬的步足。

蛛後見獵物瀕死,發出了喜悅的嗡鳴,它的口器一張一合,吐出純白色的蛛絲,將這得之不易的戰利品包裹起來。

“我要如何碰觸它?”

“死亡。”蛛後僅剩的眼與女人哀傷的眸漸漸重合,又被一片白茫茫遮擋,像是蛛絲,又像是鵝毛大雪。

“如果可以,希望你永遠不要同它相遇,這條路太孤單,也太苦了。”

“六分鐘。”

“遲了。”

墨玄胸前噴灑出的鮮血將回憶也染上了不詳的顏色,他不顧一切地握緊了手中的步足,如同回憶裡,抓住母親冰冷的手的孩子一樣。

“我早就見過它了,不是麼。”

女人悲傷的眼中流出一滴淚來,她絕望而癲狂地呐喊:“是啊,早在十年前,你就用它把我燒死了!”

“對不起,我不該忘記的。”

墨玄目光渙散,喃喃念道。

已經遠超出約定的時間,墨玄整個人也快被包裹進蜘蛛繭中,危在旦夕。

燕真卻遲遲未有動作。李善急得直跳起來,衝著他喊道:“你的五分鐘呢?!”

燕真動了——他選擇將身上刺著的靈樞針儘數收了回來。

“五分鐘?沒這個必要。” 燕真七竅流血,看著已是強弩之末,嘴角卻噙著笑意,“他不會輸。”

深藍色的刺青同墨玄胸口前的血一同湧出,美麗的顏色覆在血液上,恍若凝結著晶瑩的冰層。

可它們有著屬於火焰的野心,神秘美麗的圖紋迅速將少年的大半個肩背占據,通過他的手蔓延而出,化作烈火,將束縛住他的一切焚燒殆儘。

墨藍色的火焰宛如幽深的潭水,看起來無害而靜謐,隻有火焰中因痛苦而扭曲的麵龐,在無聲地訴說著它的危險。

火光中,那張痛苦的臉漸漸從墨玄記憶中的光景變成了蛛後掙紮的模樣。

墨玄閉了閉眼,他如願恢複了自己的圖騰,可並未感受到想象中的喜悅。

畢竟,圖騰覺醒帶來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沉重。

從瀕死體驗中恢複過來後,墨玄才發現,不僅他自己上半身的衣物被圖騰之火燒了個精光,蛛後也被燒成了焦炭的形狀。

他當即揮刀劃向蜘蛛的腹部,有了無名火焰開道,它堅硬的外殼已經不堪一擊,水缸大小的大肚子破裂開來,泄出了一道刺眼的靈光。

溧陽還停留在對火焰的震撼中。身為【午火】的擁有者,她理應不會懼怕任何同類圖騰。

可在看見那不知名的火焰後,名為恐懼的情緒自她靈魂深處升起:絕對不能被它碰到,絕不能。

李善也看得呆了:“你弟弟不是沒有圖騰嗎,這又是唱哪一出?算了,今天再發生什麼離奇的事,我也不會驚訝的!”

沒人回答他。

燕真還保持著打坐的姿勢,他麵色灰白,臉上的血痕交錯淩亂,眼睛一閉,身體向大地傾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