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主打的就是一個溫情。(2 / 2)

君郯道:“奉勸你一句,識趣點,沒事不要在我眼前晃。否則下次,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應矜咳嗽出聲,口中帶血,血滴濺出口外,道:“哪怕是現在,來探病的時候,大師兄也不肯說半句好聽的話嗎?”

又是苦肉計。君郯道:“好聽的話?你省省心,對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心軟。”

既然對方明白他是探病,而且桓淩子前輩出手了,這人必然死不了。君郯說完,便向著屋內一眾長老點頭見禮,這才轉身,悠然踏出門去。

屋內,應矜拉過被褥蓋住自己露在外的鎖骨、些許前胸,想到大師兄的態度,和始終專注在他臉上的君子目光,忍不住輕歎出聲。

在場的長老們相視一眼,是時候該散了,但臨走前,都覺得有必要給這位自討苦吃的小弟子一點有用的忠告:“君郯到底還是體恤師弟,知道來探望你。”

“你要體諒你大師兄的辛苦,今後莫要再予你師兄為難。”

“彆因為你受傷重就埋怨你大師兄,懂事一點。”

“你大師兄也是為你好。”

最後一句直戳心肺,應矜抬手堵著唇,撕心裂肺地咳嗽出聲。

君郯幾步走下台階,突然聞到一股絲綢燒焦的氣息,黑煙從後麵飄來,他猛然轉過身去。

便看到窗柩中熊熊烈火燃燒,而燃燒的方位赫然便是應矜躺著的床榻處。

“走水了!走水了!”長老們一窩蜂衝了出來,紛紛搶水救火。

君郯腳尖點地,踏入門內,屋內有五個弟子,其中兩個抬著應矜的頭和腳,正要往外移。

“火是怎麼回事?”

弟子連忙回道:“大師兄,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長老們還在寬慰小師弟呢,但小師弟蓋著的被褥上突然著了火。”

君郯心道:“既然是他最先著火,但他身上怎麼沒燒傷?”他見應矜的裡衣都好完好無損,如果是他蓋著的被褥著火,最先被燒著的應該是他的衣袍、眉毛、頭發和皮膚吧。

然而都沒有。

但君郯並未直言,因為像這種怪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前些日子就有弟子醒來,突然發現自己泡在水裡,屋子裡一尺高的水,待他醒後才從門縫湧出;還有人的手上長出了綠芽,拔出來會有錐心般的刺痛之感;更有人走路時突然一腳踏出,來到了三丈開外的一處淺坑,直接扭了腳……

盛元宗安插在其他門派的內應傳來消息,這樣的情況,在其他門派弟子、長老中也是屢見不鮮。

情況是突然出現,而且毫無預兆,隻要出現過一次之後,就會持續出現,而且比起壞處,竟然是好處居多。

比如手上生出綠芽的人,突然發現哪怕三日不吃飯也不覺得餓了。

比如醒來發現自己泡在水中的人,漸漸出現了能夠憑空變出水來的能力。

這種奇怪的力量簡直超出武林人士的想象。

出現異況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知是病,還是什麼神通,總之宗門議事的時候,元老統一認為,也許世道要變了。

而眼下,應矜竟然釋放出了火焰。

想到自己方才對他說的話,君郯有種莫名的緊迫感。

雖然“覺醒”的人,在所有武林人士中,算是極少數,但超出武道巔峰的情況確實是發生了。

眼看著“覺醒”的人越來越多,君郯作為武道巔峰的練武奇才,盛元宗大師兄,板上釘釘盛元宗下任宗主之位的人,雖然他不想當……如果他沒能覺醒,他憑什麼能在盛元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方才對他言聽計從的長老們,又憑什麼拿他當個人物呢。

奈何這些天來,他體察自身,一切都很穩定,半點異樣發生的跡象都沒有。

火被撲滅,屋子塌了半邊,門外應矜昏迷不醒,君郯托起他的後頸,並指摁著他的脖頸處,感受到有力的跳動,這才鬆了口氣,道:“他這屋子燒得也沒幾樣好東西了,你們……”

君郯和應矜關係不好,在場的弟子和應矜的關係也不是很好,於是儘管應矜的屋子被燒得不能住人了,眾弟子們都沒有彆的表示,有的甚至還後退了一步。

過於排擠人了。君郯叫了兩名弟子,也就是剛才扶著應矜的兩位:“你們倆,把他抬到我住處去。”

大師兄的住處……那可是景致最好的甲字間了!這兩弟子不由古怪地看了應矜一眼,內心竟滋生出幾分羨慕。

君郯又道:“你們三個,回去帶把鍬,到我院子裡把桃樹挖了,給桓淩子前輩送去。”

“挖了?”被點名的弟子很是不解。誰不知道大師兄院子裡那棵百年老桃樹,樹長得十分蒼勁,就是年份太大,結出的果子既小又澀,但開花的時候,滿樹的桃花灼灼其華,堪稱絕景。

還有,桓淩子是誰?

“還愣著做什麼?”

“是!”三弟子爭先恐後地去了。

君郯抬腳出門。

剩下兩個弟子收回視線,正要去抬應矜,卻見應矜已經起身,他攏了攏衣袍,精神十足:“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