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最終還是走了。
他把虛弱昏迷的人魚交給AI,小機器人熟練地料理一切,期間還安慰他:
“沒嚇壞你的機芯吧?主人是這樣的,經常會突然掉線,也就是人類說的大腦斷片。彆怕,他睡個幾天就能重啟了。”
白翎沉默著點點頭,一路魂不守舍,回到宿舍區。
上床之前,需要換下長褲。
口袋裡鼓鼓囊囊的,他隨手掏了一把,摸出了人魚的小羊皮手套。
白翎定定看了兩秒,突然拉開抽屜,把它丟進了深處。
接下來的三天,他在皇宮正常地進食、上課和訓練。
食堂裡——
“嘖,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和監護人吵架了?”薩瓦端著堆成小山的餐盤落座。
“沒有,他不是我的監護人。”白翎眼睛都不抬,繼續喝湯。
看他說得如此篤定,薩瓦和諾思對視一眼,腦子裡不約而同浮現出概念:
【分化期情緒反常綜合征】
情緒越反常,下蛋越凶猛。
白翎不關心室友在隔著桌子擠眉弄眼些什麼,他吃完這頓清湯寡水的例餐,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天早些時候,他收到了響尾蛇的通知。
[響尾蛇]:Master,今天是實驗第一天。我已經把自己從社團開到公司了,下午三點,我在0號展廳等你。
白翎看到這條消息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管怎樣,他可以暫時把自己剝離出來,投入到更純粹的機械裡。
薩瓦忽然拍拍白翎,看起來很急:“能不能幫我收一下盤子,我去接個通訊。”
說完,薩瓦著急忙慌跑出去,不見平日的跋扈,反而一臉無奈。
白翎:?
天要下紅雨了嗎,誰能把這家夥治住?
薩瓦剛接起通訊,那邊就炸了鍋:“你快來接我回去,他們摸我的腿騷擾我!!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薩瓦頭皮發麻:“……你沒跟他們動手吧?”
“目前還沒有,可明天就說不定了。要不是你簽的那個勞什子合同,我至於受這麼大委屈嗎?嗚嗚嗚嗚腳後跟都要被人摸包漿了。”
薩瓦扶額:“可你是展示機甲,放在展廳最顯眼的位置,肯定要被人圍觀的啊。”
“殺殺殺殺殺!我不管,隔壁的小妞就有玻璃罩子,我也要!”
與此同時,在0號展廳裡,響尾蛇的罩子被敲了敲,一隻帥騷拉風火焰色塗裝的機甲跑過來問:
“喂,漂亮小妞,你的罩子是從哪弄的?”
響尾蛇冷酷回答:“我自己從家帶的。”
火焰機甲:“你怎麼還用尾氣充氣球賣?”
響尾蛇:“我Master缺一條腿,我賣氣球補貼家用。”
火焰機甲十分感動,轉頭蹲牆角通知自己的Master:
“我要去那個妞擠一個展台,和它一起去兒童區發氣球了,拜拜我去嘍!”
薩瓦:“等一下你是武器區的模特啊!!Girrrrrrrl!”
·
陸家是著名的傭兵世家。
陸老爺子當了大半輩子的工會副會長,自然希望兒子能繼承衣缽,在機甲一業上出人頭地。
然而,兒子積極性是上來了,魂兒也弄丟了,整天滿麵紅光,眼裡直飄桃花,看得陸老爺子心裡打了個突。
他是不是也該考慮兒子的終身大事了?
陸家沒有雌性家眷,陸老爺子拉不下臉,於是這個重要的任務就落在陸鱘的堂哥——陸航身上。
這一日,陸航從軍隊回來休假,順勢把弟弟叫到跟前,開門見山問他到底看上誰了。
陸鱘嘿嘿一笑,交代了來龍去脈。
不料陸航擰起眉頭:“猛禽?絕對不行。”
陸鱘急忙解釋:“哥,你不要誤會,白零不像皇帝親衛隊那些貴族鷹隼那麼目中無人。他雖然當眾秒了我,但人很好的。”
陸航語重心長:“我不是質疑他人品,我意思是……小鱘,咱沒有金剛鑽,就彆去攬瓷器活,養鷹翻車被啄了眼的例子還少嘛?”
“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說,我們深空機甲團今年才發生一起事故。”
陸鱘:“也是猛禽?”
陸航點頭:“對,入伍5年的老兵。他剛開始分化就被軍團少將看上了,那家夥想潛規則他爽一把。”
“可惜這隻鷹脾氣倔得要死,軍靴狠狠踩著少將A的大腿骨,朝他褲.襠連開三槍,砰砰砰,好家夥,那玩意都碎成肉泥了吧。”
好凶啊!
陸鱘聽得渾身不住冒汗,代入了下,自己下半身都幻痛了。
陸航嚴肅道:“這還不算,他炸了基地的軍火庫,理由嘛,因為那個少將沒收了他的機甲,拉去廢品站壓成了廢鐵。”
陸鱘沉默了,他是alpha,前麵被騷擾的事無法共情,但是當麵砸毀機甲這種事,沒有一個駕駛員能輕易原諒。
機甲是他們的第二條生命。
這個少將活該!
陸鱘義憤填膺問:“少將這麼惡毒,肯定被抓起來判刑了吧?”
陸航搖搖頭,歎了聲氣:“沒有,他還升官了。反倒是那隻鷹,被判了死刑。”
陸鱘聽完這個故事,久久無法釋懷。
他想起小白毛的斷腿,更覺得鷹隼是驕傲又易折的生物,需要好好保護。
特彆當他聽到狐朋狗友打通訊來說:“陸少,我看到你男神的機甲在賣氣球,好可愛哇。”
陸鱘:“什麼?那麼可憐的!”
朋友:“?”
陸鱘立馬趕到現場,宣布:“全場的氣球由我陸公子買單。”
響尾蛇默默打開行李艙,掏出兩麻袋沒充的氣球,亮出收款碼。
陸鱘:“……”